第十九节
整个新河城,三面城墙上都是喊杀之声震天。无数互不认识的人,走到了这里,为了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带着热血,麻木,兴奋,痛苦等等情绪砍向了敌人,然后等着不知道那个方向会蹦出来的武器,把自己撕成碎片。在夏日微熏的闷热中,这令人做呕的血腥气。愈发浓烈,烘托出一片惨烈。
那一弯新月早已看不下这地狱般的场景,悄悄的躲下了地平线。
突地,新河东部,漆黑的海面上。“呜呜呜——”浑厚的号角声划过漆黑的夜空。紧接着,就见到海洋深处,隐隐约约,无数大大小小的舰船正似慢实快的高速向新河城逼来。
当先是十几艘巨大的战舰,这些战舰上雕刻满各种古朴的花纹,山鸟,走兽。整个船体,是由南方特有的柚木制成,长约50丈,宽20丈。这真是著名的主力战舰。“战神”级战舰,他们通体由柚木制成,即使行使在大海上,也给人一种平稳的感觉。而那浑厚的号角声,正是从其中一艘战舰上断断续续的传来。
而在这十几只巨大的战舰后面,则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式舰船。无数的火把在上面不停晃动。远远望去,仿佛可以看到无数人刀枪出鞘。整装待发。
南蛮方自然是士气大振,欢声雷动。所有士兵仿佛重新拥有了力气。个个奋勇争先。向敌人扑去。
本来双方僵持,还是东汉占优的局面。而南战队的到来,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西面城墙上,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就挤在这十几米宽的城墙上死战。
吴明再次和追上来的久持硬拼了一记。他一声闷哼,在城墙上连连后退十几步。一路撞飞十几个人,也不知道其中有几个敌人,有几个是东汉战士。他觉得自己口腔到喉咙,犹如塞着一大把辣椒,烧得厉害。而真气则越来越不听使唤。两腿迈动间,那种重愈千斤的感觉又爬了上来。
久持站在不远处,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火红的长袍。也不知道这袍子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然能抗住他沟通的火之力。看着在远处还在默默调息的吴明,他指着正全速赶来的南蛮舰队,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子,你很抗打嘛。本座都有点佩服你了。不过,你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东汉这次南征军,终究会全军覆没。”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再次嘿嘿嘿的阴笑起来。
吴明盯着他,努力调息,恢复自己的真气,闻得对方如此说,心里一动,问道:“阁下就如此肯定我们会失败?如今鹿死谁手,犹为未定。”
久持闻得吴明如此说,看着他,丑陋的脸庞一阵蠕动,也不知道是哭是笑:“你们粮草不继,后路被夺,你觉得,就算我们愿意让你们回去,李铁会答应让这年轻的太子回去和他争权么?”
吴明心头巨震,无论对方提出的三天比武之约,还是后来的火烧军粮,显然都是早有预谋的,似乎对方对目前汉军的情况一清二楚。难道,东汉内部,有人和南蛮互通消息?内奸是谁?一个不好的预感渐渐在他心手升起。而且越想越有可能,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南蛮舰队已经乘风破浪,驶进了新河港湾
“当当当——”
令人揪心的锣声再次从汉军本阵,透过漆黑的夜晚,无情的传给了每个在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汉军战士。
无数或叹息,或咒骂,或愤怒的喊声从三个城墙上发出。汉军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纷纷从城墙上退了下来。
吴明静静的站在城头,盯着久持。越来越多的汉军战士从城墙上退了下去,田洪脸色苍白,大声喊道:“大人,你还不走么?”
“你们先下去!”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田洪急得连连跺脚,却拿吴明毫无办法。一旁的左影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田洪猛使眼色,附耳在田洪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一起纵身下了城墙。
三面城墙慢慢安静下来。令人疑惑的是,南蛮人也不追击,任汉军从城墙上撤退。吴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一眼望了过去。支援新河城的南蛮舰队已经靠近新河港湾。一艘“战神”级战舰甚至已经驶进了新河港口,但迟迟不见动静?一个念头猛的从他脑海里闪过,难道,这也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如果这里到援的不是南蛮的海军主力,真正的主力又在何方?
他呆在原地,心乱如麻。却忘记了自己的险恶处境。此时,无数南蛮士兵已经围了上来,纷纷在他几米远站定,却无人敢于上前,毕竟,这个七段以上的高手刚才在城墙上发狂的英姿到现在还震撼着每一个人。
久持却认为他是临危不乱,更起了爱才之心,此时缓缓开口:“小子你可考虑好了?如果再不投降,你就不用走了。”
经过这么一会的调息,吴明的真气已然恢复了个几分,此时听见久持问他。也不回答,轻轻的从城墙上一跃。就往城下飘去。
城墙下边,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交战双方的尸体。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尚未全部熄灭的火把。在尸体堆间明灭不定,照明的效果不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