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喊道:“不要放箭!让他们走。”
随着这道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城头转了出来。这是个美丽的南蛮少女,悬胆鼻子,一双大眼,稍嫌丰厚的嘴唇上翘,还穿着火红的连身短褂。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撤退的四人。
烈阳如火,照射在少女一双白花花的大腿上,很刺眼,吴明皱了皱眉头,眯眼,垂下了头。
乱哄哄的战场上,刹时安静下来,两方人都呆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尸横遍地的战场上,一个东汉武者,背着一个伤人,警惕的看着城墙上,护着两个普通的东汉士兵,缓缓倒退。
“大人!”呼救的士兵抬起满是血污的脸,面部抽搐,眼中已是一片晶莹。
待得退回汉军阵地,吴明急急把何天背到了伤兵营。太医校尉胡庸接过何天,也不多话,急急忙忙招呼了几个小医官,一起进了一个静室,检查伤势去了。吴明在外面呆了会,发觉实在没自己什么事,只得忐忑不安的回到了营地。
整个营地已是一片嘈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浓重的汗味。许多士兵再也顾不得军容不整,纷纷解开厚厚的皮甲,顶在头上,大口大口的哈着气。汉军将领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围城十来天,昼夜攻城。如此炎热的天气,全军上下都已经乏了。
这时候,吴明的随从张浩带着马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老远就在大喊:“大人,大人,这里。”东汉近卫营因全是武者,除了一些极特别的人外,都配备了随从。吴明自跟随太子之日起,起初是决意不要随从的。但实在拗不过太子隔三岔五的要求,只得在士兵中随便挑上了张浩,才做罢。
他笑了笑,走过去牵过马道:“我自己来吧。”张浩大概跑得急,满头大汗,还有点气喘。身上的皮甲也歪斜在一边,耷拉在肩膀上。吴明伸手帮他整了下,笑道:“这么大热的天,也不知道慢点,万一中暑了可不好。”
张浩张了张嘴,正待说话。这时候,一个暴戾的声音在两人身边炸开:“快点,快点,磨蹭什么!”两人同时转头,就见青龙队正夏侯飞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举着马鞭,兜头盖脸的朝自己随从猛抽。
“影响了老子签头,你吃罪得起么?”夏侯飞一夹马腹,带起一阵狂风,骂骂咧咧的去了。他身后的随从一路小跑。紧随在马后,不时回过头来看着张浩,一脸的羡慕。
所谓的签头,就是战争结束去功劳薄上记录自己杀敌数量,以资升迁评估之用,东汉太祖创立“签头”制度时,本来规定近卫营战士只能斩杀同是武者的人头才算数,每次战斗结束,每个武者必须签头,提高竞争意识。然而近千年过去,这些规定早抛之于九宵。武者们每每以击杀普通士兵,甚至敌方老百姓充数。每次签头之时,上面记着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但除去虚报的,真正有几个是对方武者,就只有天知道了。
待吴明主仆二人到达时,签头处已是人声鼎沸。一大群近卫营武者正围着签头处的老应,大声喧哗着。老应鼻梁上架着个老花镜,坐在椅子上,双眼避过镜片,惊恐的瞄着这群大爷。地上,犹如伤葬队碾压过的道路,乱糟糟的铺着一层碎纸屑。
夏侯飞正抓住赵飞,大声说道:“嘿嘿,这次兄弟我又收获颇丰,不知赵兄如何?”
赵飞是近卫营白虎队正,因和夏侯飞同是豪门出身,看不起一些平民出身的武者,故两人走得比较近。听得夏侯飞问他,嬉皮笑脸地道:“夏侯兄自然是厉害,但小弟那次落后于你了?你还别不服气,咱们下次再比试一次,输者请客吃酒。”
“如此,一言为定。”夏侯飞大笑着应承下来,十几个近卫营战士围在四周,大声起哄。
在近卫营,夏侯飞和赵飞有“近卫双飞”之称,两人家境较好,出手阔绰,很是笼络了一批人。整个近卫营,约有二分之一的人跟他们走得比较近。而约有四分之一的人,大部分属于平民出身,或受不了他们的飞扬跋扈,渐渐的聚拢在吴明身边。剩下的四分之一,则奉行两不相帮政策,以朱雀队正雷菲儿为首。
这时候,两人已见到了吴明,夏侯飞眼珠一转,凑在赵飞耳边,唧唧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不一会儿,两人就满脸奸笑的的走了过来。
夏侯飞笑意吟吟:“不知道,吴队正这次击敌几何呀?”
“就是,吴队正如此身手,怎么不去辎重营啊,或者找胡庸,当个医官也是好的”旁边的赵飞双手抱胸,在一边帮腔。
这就是赤果果的侮辱了,张浩胀红着脸道:“你们……”吴明拉了拉他,缓缓摇了摇头。见吴明又认怂了,这几十个人同时大笑起来。近卫双飞同时撇了撇嘴,领着一大群属下,扬长而去。
待他们走得远了,吴明才踱了过去。对着签头处的老应说道:“老规矩。零人头。”
老应用毛笔蘸上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劝道:“吴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没关系,你照记就好了。”吴明道:“麻烦你了,老应。”
“唉!”这老应一边摇头,一边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