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准备“说服”李老爷子时,没想到人家早候着了,说什么甘为定国公鞍前执鞭,马后垫镫,略尽绵薄之力。那文绉绉的样子,差点把齐向仁搞得神经错乱。这那是开镖局的,倒和一个书香世家差不多。
最后,在陆汇的引领下,李老爷子亲自会面了商羽坤,两人一番密晤后,出来时把臂言欢,那样子,好像就是多年的忘年之交,其惺惺相惜的样子,连齐向仁都有些嫉妒。于是,本以为最麻烦的李家,却成了最坚定的中西支持者,后来反有些喧宾夺主,倒过来监视他齐向仁之意了,弄得齐老板好不郁闷。
李老爷子虽然年近古稀,但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得紧。他本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听齐向仁如此说,不由睁开了眼,红润的面上微现怒色:“齐老板,你管好自己的事,咱们走镖局的,没点眼力劲还混什么,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向定国公交代?”
感觉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齐向仁又有些上火了,摸了摸有些肿大的鼻子,讪笑道:“既然李老伯如此说,小侄还有什么放心的?”
过了一小会,就在齐向仁准备下达:“各就位,一起准备……”的命令时。旁边有人拉了拉他,齐向仁转头一看,却是和他同处城南的朱扒皮。
朱扒皮当然不是他本名,只是他虽富得流油,却吝啬得要死,以一毛不扒驰名大阿。这喊来喊去顺口了,当面都以“朱老爷”称之,私下则称之“朱扒皮”。至于本名,估计除了他死去的爹娘,恐怕也就他自己记得了。
朱扒皮是开布庄的,所以虽和齐向仁同处城南,两人冲突却甚少,偶尔有寿衣制作之类,还能“异业”合作一番,一起发发死人财。所谓有共同财路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真算起来,他和齐向仁也算小有交情,也是谈得来的。可轮到要拉出去顶事时,这家伙却最让齐向仁不省心。
朱扒皮很瘦,人也留着两绺鼠须,架着个老花镜,其贼眉鼠眼的样子,确实为人不喜。眼见马上就可以行动了,他却跳出来拦横,齐向仁更有些不耐烦:“朱兄,还有什么事吗?”
朱扒皮看了看四周,小意的笑了笑道:“那个,那个齐兄,你也知道,小弟家业小,一下烧好几家铺子是不是有些多了,可不可以少烧一些?”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齐向仁,直把他看得心头发毛。
这都是大家事先说好的,你少烧一些,其他人肯定也有所求,到时候引起的动乱不够怎么办?我要是给你开了方便之门,怎么向其他人交代?虽说有人质在手,但事后大家都还得在大阿城讨生活,这些人都是当地名流,就算他有定国公撑腰,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正欲找个措辞推托,外面突然有人高叫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难道是事发了?这李源才占领大阿,怎么可能这么快?所有人同时色变,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齐向仁的玻璃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他深吸口气,待得心气稍平,才故做镇定的道:“什么事,说。”
那人的声音带着慌色:“黑甲军不知怎么回事,发疯啦!他们正在拆房子,别的不拆,就拽着高大的房子拆,马上就要到我们家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齐向仁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城内用来守城的用具,早被收刮一空,不能运走的,也已全被销毁,这事他还是执行者之一,自然一清二楚。现在黑甲军发疯似的专拆民居,自然是收集守城用的滚木擂石。
这里毗邻西北,所以水分不是很足,土壤沙化也比较严重。由于气候条件与地形限制,大阿城内建筑分为三种,石头房,泥土房和竹木房。这三类房子,几乎不用想,自然是以石头房为佳。可要想砌一间石头房却不容易,砌房用的大青石,就城南飞凤岭有,而从这里到飞凤岭,光急行军都需一整天,更何况运送青石?所以要造一间石头房,却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受的。
当然,这也是祝小龙占领大阿十来天,仍未能有效修复城南缺口的原因之一,此处不再赘述。
如此一来,黑甲军要收集守城材料,就只有瞄准城内这些大户人家了。虽必然激起这些人不满,但连城都守不住了,那还管这么多?再说了,历来强拆民居用以守城并不少见,也算守方常用手段之一,李源就算再会用兵,但匆匆进城,也不可能想到这么多,这恰恰是商羽坤巧妙利用大阿城的一个特点,而布下的一个杀局。
专拽着高大的房子拆?城内高大的房子就那么几家,很不巧,在座的几乎都是房主。齐向仁更是怪叫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哎呀朱兄,你房子可比小弟的还要高,他们一路拆来,恐怕你的金窝早遭了毒手。”
朱扒皮面色发紫,铁青着脸:“妈的,这些天杀的,还要不要人活了?老子和他们拼了。”他也不讲条件了,红着眼睛道:“齐兄怎么干,你讲。我要再说二话,生个儿子没**。”
屋子内群情激愤,众人纷纷道:“对对对,一起干他娘的。不让我们活,就让他滚出大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