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这个时候,门开了。
一身靛青长袍的帕莫莉幽灵般的出现在门口。她面色虽模糊不清,但语气却冷得像冰:“小莉,你在做什么?”
优露莉大惊,连忙把天青螺搁回矮几上,跪了下来道:“师傅。”
帕莫莉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怒意:“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但不听师傅的话,甚至还利用师傅的病来钻孔子。要不是你兄长去为阿达治病,我还不知道你来这边了。”
最近这段时间,师傅对自己越来越凶。优露莉越想越委屈,不由撇嘴哭道:“师傅,徒儿只是来看看的。”
“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够么?”
帕莫莉仍站在外面,语气却转为柔和:“小莉,跟我回去吧,安心习武。凭你的资质,将来定会一放异彩的。”
“可是……”优露莉转头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那个天青螺,正欲要说点什么。帕莫莉声音已换成了那个尖锐的小女孩:“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连我话都不听了,你还认我这个师傅么?”
这个声音,是师傅怒火冲天的前兆啊,优露莉吓得身子一抖,那里还敢多嘴,撇着小嘴,委委屈屈的走到师傅面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天青螺一眼,然后带上了门。
远远的,还传来帕莫莉尖锐的声音:“你这小妮子,我早说了,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他不要你,谁稀罕他?等为师把一身所学传你,打得那小子满地找牙,看他还得瑟。真是,真是气死本座了……”
船依然向前开着,涛声依旧,天青螺里,乳白色的山竹酒也随着浪涛声上下荡漾着。又过了许久,门被推开了,优露特满脸疲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达的伤势太过严重,飞刀几乎是擦着肺叶穿过去,只要再稍微偏转两寸,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可尽管如此,要治疗也并不容易,优露特为他包伤敷药,然后用真气封住附近穴道,折腾半天才竟全功。
他本就没休息好,又折腾了大半夜。走到床边时,脑子一晕,差点栽倒,连忙扶住矮几定了定神。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他是扎蓬家族的继承人,不但要活着,更要像个男人一般,顶天立地的活着。他也如此要求自己,从小要强,样样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而所有人也夸他为南蛮年轻一代的翘楚。有人甚至说,智慧战将就是将来南蛮帝国的兵马大元帅。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也一直这么自信着。
可像一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的活着,真的好累,真的好累。他长吐一口气,不由转头看了身后那门一眼。真正顶天立地的,应该是关在门后的那个男子吧,他累吗?
他苦笑一声,不由抓起天青螺喝了口酒,想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这种突然涌起的多愁善感让他觉得很恐慌。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却找不到人倾诉。是了,吴明在这一点上,和我应该是一种人。他想着,不由抓起天青螺,推开门走了进去。
吴明正盘腿坐在角落里。有小慧陪着聊天,这几天倒不觉得苦闷。他虽装着满不在乎,其实大是焦急,可再急也没办法。难道真就这么被南蛮人玩弄鼓掌间?天青河以南为战略要地,吴明自然清楚,更不想就这么放弃。可不答应的话,南蛮人保不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靠着舱壁,心头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候,优露特推开门走了进来。
吴明不由一怔,笑了笑道:“优露特将军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陪在下聊天,不嫌打扰么?”
已经很晚了,小慧也睡着了。舱室里虽然暗无天日,但小慧每天睡前都会给吴明报告天色,他也能估算大概时间。这几天,优露特虽然每天都要来探他口气,但那都是大白天,如今见他下半夜也跑来,自然有些惊奇。
优露特也笑了笑:“吴督不是也没睡么?证明和在下一样,兴致仍好,自然不存在打扰一说。”
吴明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懒洋洋的道:“智慧战将大人,关于天青河以南的归属问题,我懒得再费口舌……”
优露特摇了摇头道:“吴督,咱们之间,难道就只能一本正经的谈论国事,不能说点别的?”
“说点别的?”
吴明愣了愣,实不知这个南蛮智慧战将又要耍什么鬼点子,有些警惕的道:“不知将军想说点什么。”
优露特叹了口气,她在吴明对面盘腿坐下了,盯着吴明道:“比如咱们如何相识,交往的一些事迹,难道不值得回忆么?”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吴明心下打着转,嘴上却应付道:“第一次和将军相遇,应该是在五年前吧,那时在仓前山下,将军独闯我军营账,面对太子殿下侃侃而谈,面不改色。在下即惊且佩,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优露特突地一笑:“满以为我在你心里,是个恶毒且下三滥的人,没想到你也有佩服我的时候。”
他平时皮肤稍显黝黑,此时不知怎的,竟是白皙异常,一笑起来,竟有种难言的明艳。吴明只觉眼前一亮,脑子同时一晕:“将军智谋,在下本就佩服,奈何你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