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各派已商议过此事。但此事甚大,一时并无定论,便作罢,只择日再议。
择日各派又是怎么议的,怕是只有到碧云山庄一趟,才清楚此事。
薛离收到的帖子自是由碧云山庄所出,这武林大事自然也在碧云山庄举行。
屋外,风雪渐小。
屋内已点了烛火,彤红的光晕照映着那张黝黑消瘦的面,竟透着些艳。
薛离弯唇一笑,靠近了那张面,轻声道:“方才我与你说的,你可明白?”
秦二侧着面,也知薛离挨得极近,却没避开。这时只道:“我晓得………但何人能做盟主?”
秦二从前是个街头痞子,后来进了碧云山庄做个伺候人的,自也听过许多江湖中武艺非凡之人的名头。也晓得江湖一些奇事传闻,只也就听听。像他这般污秽东西,哪能真见着几个高人异士。
“何人………这可不知。”薛离微微一笑,倾身亲近了秦二。
秦二顿时怔身,躲是没躲开,只心下似涌了一丝推拒之意。
薛离眸色清润,如水剔透。
那面色也白皙漂亮,此时挨近了秦二,便沉溺纠缠,。
半响后,才松开了秦二,抚着秦二又红又肿的嘴唇,轻笑道:“你我………怎又生疏这般了”
秦二听着这话,自然晓得薛离是何意,不由得心震一时。
上回也是这般,他若稍有推拒之意,纵使面色不露出来,薛离也能擦觉。
今日他也并非推拒,薛离还是瞧出来了。
秦二一时无话可言,只沉默着。
“我若下山,必定要耽搁一两月才回来,你可会念我?”
薛离眸色温润,话语轻轻,瞧不出发怒之色,可秦二却瞧得清楚。
“你待我已是极好,我自然………念你。”这话可一点也没违心之意,薛离从来待他便是极好。
纵使从前他污秽下作,人人厌恶极致,薛离却从未对他露出轻蔑之色。
他多次伤重,差点连命也难保,也是薛离费尽心神为他医治。
若无薛离,怕是已没有了如今的秦二。
秦二对薛离自是感激的,哪怕薛离现下一怒,要收回他的命。他怕是也不会还手,即便他秦二一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秦二与薛离对视着,望着薛离那张温柔如玉的笑面,心下又生出些愧意。
薛离听他低身话语,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相对许久,才又转了话,说着别的。
也说起了碧云山庄的喜事,下山贺喜的弟子飞鸽传书回来,说七日可回师门复命。这样看来,碧云山庄之喜未生出变数,庄主凌霄当真娶了妻。
秦二得知时还有些讶异,不成想凌霄真娶了妻,好好的成亲,没再生出什么事端。
可凌霄心里有那新娘子么?
秦二只替那女子有些惋惜,竟嫁了凌霄那心狠毒辣,阴险卑鄙的狗杂碎。
凌霄定不会好生待她,那女子怕是要受苦了。
秦二与薛离长谈了许久,夜深也了才回屋。
踏进屋内,点燃烛火,他蓦然朝那凌乱的书桌瞧去。
那桌上墨水四溅,砚台翻落,宣纸污秽………那墨笔竟断了两截?
秦二上前去,拾起墨笔,仔细瞧了瞧。回想了先前的场景,确信这墨笔当时并未折断,被他从地上拾起,好生放置了桌上。
隔日,风雪已停。
清晨,雾气萦绕,寒意深浓。
秦二在屋外练了一个时辰的拳脚功夫,忽想起了什么,一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只那日后,他再没碰过刀。
他的刀似乎丢失得太久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他连自个儿的刀都护不住,着实不配拥有那凌厉的兵器。
想到此,秦二抿紧了嘴唇,往那远处望了一望。
良久后,他像是决定了什么,朝着那眺望了许久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