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洁,似珠玉剔透。
洒落了那床榻边,照亮那帘帐里。
帘帐半遮半掩,隐约只见里头躺了一人。
那人身无寸缕,乌发散乱,仰躺了锦缎褥子上,似在沉睡。
只是片刻之后,忽听他低声微微,似凄似惨,像是浸沉了幽梦里。
静夜里,这动静虽不大,却还是引得来人了。
来人进屋后,点燃了烛火,才向那床榻走去。
行至床边之时,将烛火放置一旁,才抬手撩开了帘帐。
良久之后,烛火熄灭,帘帐里似无声响,平静得很,好像方才之声似不曾有过。
晨风微微,如水冰凉。
以为再也醒不过来的秦二睁了眼,正惊诧着心神,呆愣着面。
他竟还活着?他这下作东西还活着?
秦二愣神多时,久未转目。
直到耳旁响起一道低沉轻语,秦二猛地心震,转了头去。
那张面冷色极致,却慑人心魂。
离此之近,诱得人不转眼目,当真魂魄尽失。
秦二消瘦的下巴被那修长的指头轻抬起之时,他恍然将眼目睁大,痴傻般的凝看那靠近的面容。
那慑人的面渐渐挨近,温热的唇轻触了他的眼目,湿润沾染令他颤动了眼睫。这一刻,秦二似乎有些清醒,知自个儿光着身子正与一个男人相拥紧缠。
男人宽厚的胸膛紧贴着他,强健的双臂轻环着他的腰身,那修长的手掌正摩挲着他皮肉。
男人的双腿与他缠绕,他只稍微挪动,男人便紧缠压制,叫他挣扎不得。
男人漆黑如段的发落下几缕,贴近他的面庞,他深吸气息,忽又怔神。
那曾令他沉溺的异香,如今侵袭入脾,萦绕之久,叫他如何不清醒了神智,凝望那叫巫重华的男人。
秦二沉静了双目,想抬手而去,却感到一直手臂剧痛无比,如同锥心。这时不禁低哼了一声。
“莫动身………”
秦二听得这道低沉之语,抬目而去,正待张嘴。
而身旁的男人像是要起身下榻,那近在眼前的白腻身骨健壮又漂亮,修长又强劲,这样好看的身骨自是一男人所有。
他秦二也是男人,却有一副丑陋肮脏的身骨,令人生厌,下贱如娼。
“莫动身,我让薛离来瞧瞧你的伤。”
秦二静着目,沉着面。
那低沉之声再传入耳中之时,秦二倏然抬头,见那亵衣之下的光滑皮肉,忽张嘴狠咬。
血水灌入嘴里时,秦二吞咽了几口,却觉还不够。
他并非憎恨男人,也非对男人有仇,只心头空落,似要嗜血,方才罢休。
“师兄!”
这道惊声忽起,震得他倏然僵身,良久后才松开了紧咬的血肉,望着那门外伫立之人。
那人进屋之后,目中似有担忧,来了床边,才道:“你醒了?”
秦二望他一望,便转了目光。
这时只瞧见那风骨极美的男人,肩颈满是血水,那面却异常平静。
秦二顿时慌神,即刻垂下脑袋,胸间里的跳动激烈如雷,震得他又恍惚了心神。
秦二又沉睡了床榻里,像是不敢再醒来。
连着几日,皆是薛离在身旁照料他,为他治伤。
秦二心绪渐渐平复,如若脑袋里没浮现那些画面,他也日日安分着。
就这样,半月之久,秦二能见着的人也只有薛离。
午时的高阳炽热灼人,外头光亮刺目,着实难挨。
秦二伤势未好,这时也听着薛离之言,安安稳稳地呆在屋内。
他的伤势其实大有好转,内伤已愈,两腿也无碍,可行走自如。只是这肩骨还不时隐隐作痛,尚不能活动自如,稍稍抬臂也不可。
“筋骨损伤,修养的时日且长些,再过一两月便可恢复到从前。”
“一两月………”对于秦二来说一两月太长了,他上回差点废了腿,养了多日才能行走。这肩骨还得养一两月,那他又得旁人帮衬着他,照料于他,他秦二不愿再说那废人。
“莫担忧,在你伤愈之前,我自然得留在此处。”
秦二听得此言,蓦然转过目光,望着薛离那俊美温和的面,一时有些语塞。
“薛兄………”
薛离朝他一笑,轻缓道:“莫再言谢,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秦二这回似应了薛离,没再开口言谢,也没再问个什么,只沉默着。
薛离拿了药来,敷上了他的肩头,细细将湿润粘稠的草药揉抹均匀,而才细细为他包扎着伤处。
秦二原先还感到伤处隐隐作痛,只被薛离这般轻柔相待,免不了放松了身子,也觉着伤处没那么灼痛了。
午时外头炎热,烈阳刺目,烫人皮肉。
秦二这会儿只着了亵衣,半躺了软榻上,薛离又在一旁为他换药,指尖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