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躺厚重的褥子上,自然得阖上双眼,别的什么也不需他去理会。耳边听了些话音,也只记在脑袋里,暗自寻思着。
他自是不晓得此处是何地,只晓得现下有人移动了他的身子,那修长坚实的手臂环了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揽了过去。
外头冷风刺骨,他只着了件薄衣,此时被人带出了马车,只感到这手脚浸在了寒冰里,一时就像缩缩手脚。可这身子被人揽着环着,他这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缩,只得一动不动,装作睡死过去了。
身子落了软柔暖和的床榻里,这鼻息间竟是清柔的檀香,耳边还有丫鬟的娇柔声。秦二便知他所在之处定是间上等屋子,不仅有人伺候,还能让他睡得舒坦。
秦二只想着舒坦,没察觉有人离近了他,还伸手往他身上探来。待他觉那只手每回都摁着他的受伤处时,被那痛意惊得回过神,还没等他睁开眼,只听一人言道:“伤势渐好,巫兄莫担忧。”
这道话音落下,秦二才知方才往他身上探来的那只手是何人的,说来他还未向此人道谢。这人为他看伤不说,还给他续命的汤药喝,一路上这人多有照料,是得向他道声谢。只是现下他起不来身,身子也难受得紧,道谢之事只得等几日了。
“过两日秦兄弟便可下床走动,此事既是误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巫兄莫追究了。”
秦二一听莫追究什么,顿时心头涌来怒火,也顾不得身上伤痛着。眼皮子一打开,双臂就撑起了身子,那有些惨白的嘴颤颤地张开来,只道:“就这么算了………这事………就算完了?”
秦二这么一出声,自然招了别人的目光去。
青衣人见秦二撑起身子,似乎有下床的准备,上前一步,言道:“那伤你之人………如今也只有些气息在,能不能活过今夜,也是不知了。”
秦二听到此,转了目光去,瞧了一旁伫立之人。
那人面色极冷,眼眸如冰,直叫人不敢与他对视。
秦二只敢稍稍抬起眼皮子,晃了一眼那张冰冷的面皮,而后收回眼光,说道:“既是这般………这般………便罢了吧!”
秦二话落,只听门外有人声响起,青衣人朝外应了一声,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秦二还没朝前望去,便有人语道:“少爷!药已煎好。”
这声音不就是那个叫黎音的?秦二猛然抬头,正好见黎音端着药朝他走来。
少年还是青涩,不过那脸蛋那身段俊秀漂亮,那眉眼那鼻子生得异常精致,那皮肉也雪白雪白的,若缎子一般光滑。
这般少年就是还青涩着,也是好看得紧,再大些只怕更曾几分风姿了。
可就是这般少年………他秦二惹不起。
这少年若是没青衣人撑腰,若是没一身好武艺,他秦二怎不敢惹他?
少年端着药来了他床前,雪白的脸蛋上虽是露了些笑,可秦二知道少年眼里头露的是冰冷的寒意。
秦二望着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瞧了瞧他手上端着的药碗,伸手将那药碗接了过来。也没做多想,抬碗就喝了这苦涩的汤药。
方才开口说话,喉咙便不适,现下有温热的汤药润喉,倒是好些了。
“多谢了。”喝完药,将空碗递了过去。少年倒是没冷面,接了空碗就退了下去。
秦二晓得少年不待见他,更不愿伺候他,只是受了他那主子之命,不敢违抗他那主子罢了!
要说那碗汤要,他秦二确实是有些不敢喝,这少年厌恶于他。早前还害他被人伤重,有取他性命之意,难保他不会在药碗里放些什么害人的东西。
只是秦二也知道,少年虽是因客栈里的事憎恨于他,可现下还不敢动手害他,至少现下不会亲自动手。
秦二喝完药,老实地躺回了床里。
那青衣人对他言语了几句,让他好生养伤,说过两日他便可下床走动。
这话青衣人先前就说了,他秦二晓得,便对青衣人道谢。
青衣人转身后,对那人说这镖局的主人早已恭候他们多时,现下该去拜会。
房里无人之后,秦二才松了口气,摸索着自个儿的身子,揭盖被褥,瞧了瞧自个儿身上的伤。
而后将手探到腿侧,腿侧还包扎着,倒是不疼痛了,就是不知这皮肉伤痛何时痊愈。
他若是伤好,便要与那人一同前往灵山,骑马而行自然快些。可不能再耽搁了,快些到那灵山去,那人才会传他武艺,他秦二的日子才会好过。
晚些时候,来了两名丫鬟给他送吃的,他也规矩着,老实着。任那两名丫鬟伺候他吃喝,而后从丫鬟嘴里探了些他不知的。
两名丫鬟只当他是贵客,能说了都告知了他,他这才知原来那几人现下正在前院吃喝着,只留了他秦二一人在房里。
秦二只恨自个儿受了重伤,不能起身,不能外出,不然就可与他们一同到那前院去了。
秦二一直在床里躺了两日,能下床外出了他自然就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