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凉淡,草树轻曳,细柔暖光越发灿烂,照着这僻静之处,也照着那地上的狼狈男子。
男子正试着站起身,然而双腿颤抖着,难以撑起身子。只见那黝黑的面上汗珠滴落着,滑到细瘦的脖颈,脖颈下的胸膛红痕刺目,一片污秽。
一时站不起身,他也就慢慢爬着,瘦黑的身躯费了好些时辰才爬到了一棵大树下,一只手扶着树干,吃力地撑起了身子。
身子下头的那处实在太痛,痛得撕心裂肺,热流细细滑下,双腿间又是湿热了。低头一看,细小的血水流淌了大腿侧内,覆盖了一些干涸的白浊褐红。
这地儿虽是不常有人来,也少有人经过,可他怕被人撞见这幅凄惨模样。他秦二在这山庄里头是个什么人?除了上头的主子,地下的丫鬟奴仆没人敢惹他不快活。就是山庄里头的护卫也没为难过他,他学得三脚猫功夫还是跟他们学的,不过他秦二也给过他们不少好处。
要是这时候被人撞见他这副模样,那还不传遍山庄里头,日后他还怎的横的起来?岂不是日日遭人笑话,遭人鄙夷。
想到此,秦二转眼看了看散落的灰衣,那裤子被撕破了,破成了两半边,已是穿不成了。那衣衫倒是还好,只是断了只袖子。可那衣衫不长,也包裹不住他的下面,他总不能就这么光着双条腿回去?
光着两条腿回去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能闲着回去,闲着正是忙时,山庄里头的奴仆忙进忙出的,到处穿梭。就这么回去,定会让人撞见。
午时过后,山庄里头便没那么多活儿干了,下人奴仆也能歇息一会儿。
只剩一件衣衫能遮身的秦二自然不能就这么呆着,还得寻个更隐僻的角落藏身,等着午时来临。
但这午时来得慢,他的身体已承受不住了,昨夜遭了罪,身体本来就痛苦着。未清洗也未上药,不仅如此,身子下头那处还流着血水,又是这么热的天,只怕伤处已开始发炎,有溃烂的迹象。在这呆了一个早上,又是滴水未进,这样的他能行走回去也是他能耐了。
头顶的炎阳滚烫烈焰,落在皮肉上,只觉如同火烧一般。低下头来,他看了眼来处,外面应是无人,现下正是午时,也可以回去。
要回去也只能走小路,但只能绕原路,不能抄近路。一些小道庄里的下人都晓得,自然干活跑腿时能抄近路就抄近路,他可不想被人遇着。
身上的衣衫太短,只能遮到臀下,也还算好了,至少那污秽处没露出来。
炎阳就在头顶,晃得他眼皮灼痛,身上也不好受。
头有些晕沉了,胸口也闷燥,双腿更是颤颤抖抖的,撕裂的伤处随着走动而渗血。从今早到现在,血水就是慢慢溢出的,幸而血水细小,点点流淌,才没让他血流而忙。
秦二走得很慢,艰难地移着步伐,身上是有一件短衣罩着,露出了两条瘦长黝黑的腿。那面本来不是白的,可现在已无血色,也无黝黑,惨白得厉害。
汗珠沿着面颊落下,打湿了散乱的鬓发,也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湿漉漉一片,贴着瘦长的躯体,越发显得他单薄。
那嘴唇也白如纸,干涩无比,裂开了皮肉,要是此刻又水浸润,且不会这样了。
秦二扭曲着眉头,扶着墙壁,慢慢靠近那院子。在外边探查着,若是无人,他此刻就可以进去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确实不见了人,他才挪动着脚步。
可刚一挪动脚步,耳边就听见便有脚步离近,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隐在杂草枯树间。那脚步声近了,他才见是那二少爷,那肥胖的身躯横肉抖动着,那步子跨得颇大,那面上红润油光,只是正是多了怒火。
秦二更不敢动身了,看着二少爷走到了院里,随着就响起那怒吼的骂声。这一骂就惊动了院里的人,有些在外头乘凉打盹儿,有些在里头歇着。被他这么一闹,全都醒了,陪着笑面伺候他。
二少爷是来寻他的,秦二晓得,二少爷不见他回报,亲自来寻他了。
他现这副模样也见不得人,怎的也不能出去,就是日后被他教训秦二也认了。
秦二从不在意什么脸面,他脑子里从来也没脸面这词儿,只是这回不得不遮着自个儿的脸面的。从前都是他玩别人,何时被人玩得这般凄惨过?
二少爷在里头发怒够了,也不见秦二,便叫人去找。
院里的人都被打发找人去了,只剩二少爷和陪同他的丫鬟在,也不知是天气太热,二少爷受不了了。还是嫌这院子破烂,反正不愿呆着,没一会儿也走了。
院里空荡了,秦二这才敢进去。
一进屋就拿了衣物到了井边,提了水上来就往身上淋,一桶冰凉的井水淋了身,这身子顿时舒爽了不少。脸面不滚烫了,胸口也少了闷燥之感,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秦二也不敢在井水边呆久,怕有人回来撞见他。
拿好了衣物和伤药,再拿了个小木盆装了些水,费劲地走到了墙角隐蔽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动手慢慢擦着身,身上小伤甚多,胸膛上是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