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贾府规矩,妾侍一早便要到上房给主母请安。
早起,佟姨娘梳洗了,晕了淡妆。
明杏托着备好几套衣裙问:“姨娘今个穿那件?”
佟姨娘看她手里几件都是鲜艳颜色,晃了晃头,道:“昨个我瞧着木箱里有件索素的纱蓝衫领口绣着一枝白梅找来”。
明杏诧异,姨娘贯常爱穿鲜亮的衣衫,有意与两个年轻通房比,今个却反常。
遂走去东次间,开了柜子,取出主子说的衫子,又挑了条配色月白纱皱裙。
俩丫鬟服侍她换上,挽香歪头前后左右,竟看呆了,佟姨娘穿上这身衣衫,竟似早春一株沾了露水的白桃花。
佟姨娘收拾利落了,一路风摆杨柳奔三房正屋。
贾家虽有家规,晨昏定省,可也不是非要遵守,主母王氏意在给妾侍立规矩,从不免例,日日不落,四个妾侍早起都到主母房中侍候。
三房主母王氏比三爷贾成仁年长三岁,出身世代书香,其父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端庄有余,却情趣不足,是以三爷贾成仁敬重多于爱。
长条饭桌上只坐着三爷和太太,身后恭立妾侍和丫鬟,三爷昨晚歇在太太上房。
三爷贾成仁,着天青织金团龙缎袍,而立年,中等身材,五官没什么特别,一脸严肃,刻板,比实际年龄显老成,一副官场做派。
主母王氏银盆脸,五官周正,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行动做派稳重知礼。
几个妾侍依次站着,佟姨娘上首站着邹姨娘,邹姨娘年纪瞅着还大她一两岁,总算有个做伴的,不然同年轻小丫头站一处,还真不自在。
邹姨娘容长脸,中上之姿,是三爷自小的丫鬟,无出,自然三爷也不大理会。
在看那两个通房,一个是小鸾,另一个是叫婉儿的,比惠姐大不了几岁,两个花朵一般的年纪,明眸皓齿,长相标致,一个着粉,一个穿绿,小鸾妩媚,婉儿柔美,看着也能提起精神来。
婉儿是三太太王氏特意买的,给三爷收用做了通房。
小鸾则是府里的家生丫头,后厨房粗使,不大上来,不知那日巧了被三爷撞见,一眼便看上了,同掌家的二太太说要来房中做了丫鬟,一日便趁着王氏出门,占了她的身子,这小鸾也是个伶俐的,贯会哄男人,把个三爷哄得无有不可。
太太房中丫鬟婆子成群,每日也就应景儿,插不上手。
小鸾和婉儿两个贯会抓尖取巧,围着三爷贾成仁和太太王氏身旁殷勤侍候,
一顿饭下来,小鸾眼始终盯在爷身上,含情脉脉,搔首弄姿。
男人惯吃这套,在看三爷贾成仁看小鸾的眼色就与别个不同,眼睛直往她身上溜,小鸾细袅袅腰,娇翘翘臀,又贯会卖弄,床第间令他很受用。
贾成仁在嫡妻身上找不到这种感觉,王氏出身名门,自是不肯自轻自贱,妾佟氏平素虽柔媚入骨,可也不肯让他像畜生似对待,毕竟良家妇女,不是狎妓。
小鸾出身卑贱,为揽爷的心,夜来就任他摆弄,开始尚含羞不肯,可禁不得爷用强,不敢过于拿乔,就有俯就之意,因此贾三爷便花样百出,倍觉新鲜。
有时衙门里无事,白日空闲,也关起门做一回。
这厢婉儿也不示弱,柔情款款,乔张做势,殷勤小意,弄得三爷贾成仁脸也板不起来了,婉儿虽不似小鸾放得开,可却有种别样滋味,令他遂意。
看着这对娇花美妾,三爷焉有不软的,好色乃男人本性。
贾成仁连着二日歇在王氏上房,最近工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赵谦回老家丁忧,这空缺尚没定下人填补,他想求助岳父,帮忙疏通,是以对王氏格外看重。
王氏这厢垂下眼皮,兀自吃饭,实在看不上小贱人的妖媚样,爷在她屋里她是不愿这帮子妾室到爷跟前晃悠,瞧着一个个狐狸精似的,填堵,可又不能破例不让小妾问安,若开了这口子,以后就不好辖制了,无奈只好忍耐。
佟姨娘一直未上前,看这两个通房使尽浑身解数,着实不易,唇角微微挑起。
贾成仁受用中,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佟姨娘嗮笑的脸,心里有几分恼怒和尴尬,毕竟官职在身,平常还要装出几分正经。
他轻咳了声,小鸾赶紧给爷拍背,贾成仁又瞧了眼佟姨娘的脸,佟姨娘笑容收起,脸别过一旁,贾成仁些微不自在,朝小鸾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停止讨好的动作。
婉儿乖觉,看爷的脸色讪讪的,就躲开,去主母王氏身旁侍候。
小鸾看爷今个有点反常,也摸不透爷心思,挨着爷身旁站着。
王氏心明镜似的,知道所为何来,也瞥了佟姨娘一眼。
用羹勺肴了口汤,小口喝了,抬起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三爷贾成仁道:“小鸾姑娘如今有了身子,就不用上来了,反正我这也不缺人手侍候”。
未等贾成仁说话,小鸾眉梢一挑,讨好笑道:“太太恩典,奴婢不敢领,莫说怀了子嗣,便是生了,也是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