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遇到疑似习练凌波微步的鹤峰长老,宋青书心中对承玉更多了几分怀疑。
只是他并不愿意冤枉承玉,更不想因为情报问题与他矛盾,于是暗下决定,亲往无名山庄与承玉对质。若是证明纯属巧合,他自然会道歉并加以弥补,若是无法证明他的清白,只怕二人情谊就此断绝,再无续合可能。
宋青书本打算孤身前往无名山庄,谁知前几日突然消失的君子檀再次出现,带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什么?”宋青书猛然站起身,惊讶地看着他。
“那日我见莫七侠潜入房中将你带走,一时迷惑,将计就计跟在后头想看他有何目的,却见他身形飘忽、疾行奔走,身形步法却不似武当梯云纵,反倒有些隐世门派逍遥派的轻功……我心下有所怀疑,却不敢确定,只远远缀在后头……”君子檀说到这里,略停了停,似乎有些迟疑。
“后来呢?”宋青书眉头紧蹙眼神复杂,看着君子檀,意味不明地问。
“莫七侠将你带入秦淮馆,替你叫了‘汉卿公子’服侍。”简单的两句话说完,君子檀眼神沉了沉,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冷然。
宋青书微微一怔,秦淮馆?服侍?听着可不是什么好词儿,似乎有些香艳了?
微微抬眸,他问:“‘汉卿公子’是何人?”
“秦淮馆的头牌公子。”君子檀鹰眸犀利,带着说不出的冷冽锋锐,一句话说出来竟仿佛咬牙切齿。
宋青书一愣,他前世今生行走江湖十余年,如何不知风月之事,虽不至于亲身上阵,好歹也是通晓一二的,毕竟江湖上鱼龙混杂,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避开。
如此说来,这秦淮馆便是那风月之所,“汉卿公子” 听着倒是风雅,却是那小倌之名号?
莫七叔带他去秦淮馆找小倌?这不可能!
莫七叔性格虽有些不拘小节、脾气急躁,大事上却有礼有节、心怀正义,从来不喜那些歪门邪道,大是大非上恪守君子之道,如何会带他去那风月之所,召那小倌服侍!
武当分属道门,“阴阳调和”方为正道,武当七侠中从未听闻谁有那龙阳之好。
他虽不觉龙阳之好是错误,却也并此道中人。
前世心中有周芷若,对那些风月之所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今生他不再向往与芷若共结连理,却也不曾想过断袖之事,更何况那“汉卿公子”他闻所未闻,莫七叔如何会做出这般违礼之事来?
神情复杂地看着君子檀,宋青书眼神闪了闪,道:“此事我无甚记忆。”
“我见那莫七侠有许多异常,终于出手制住他,将你从秦淮馆带出来。莫七侠见事情败露,强行冲破穴道逃走了,我派了人暗中跟随。至于那秦淮馆,事后派人一查,却与无名山庄有些关联,那‘汉卿公子’,更是无名山庄下辖赤焱部的情报人员。”君子檀神情凝重地继续说出后续情节,倒是一派赤诚的模样,只是眼神有些微妙。
宋青书微微晃神,半晌才严肃地道:“武当素来门风严谨,门下弟子均恪守君子之道,视行侠仗义为我辈本分,绝不会做下这等苟且之事。况且,十天前七叔被清和以震天铁掌所伤,险些丧命,若非及时救治,即便逃过一劫恐怕也成了废人。”
言下之意,莫声谷身受重伤,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还莫名其妙将他带往秦淮馆这等风月之所,召小倌服侍。
君子檀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评,只继续说道:“我将你带回原处之后,本想陪你直到你醒来,只是天夕忽然传讯,说原本决定好的合作事宜出现变故,损失了不少人手,需要我去主持大局,无奈之下才匆匆而别,却也留了人在你身边等你清醒……”
在瞧见宋青书一脸说不出的古怪探究之色后,自然而然地解释道,“眼神别那么奇怪,宋夫人对你一见如故,几乎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她有要事要办不能随你回中原,得知我要过来,特意拜托我看顾一下你的。
毕竟兰醉之毒尚未完全解除,你回中原又是一番奔波劳碌,若是有意外出现却无人看顾,鞭长莫及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见他毫无异色的解释、十分自然的举止,宋青书也就不曾深思,将心头那一点怪异抛开,温和一笑道:“话虽如此,普通人却也不如子檀这般细心体贴,有子檀为友,却是青书之幸。”
君子檀闻言悠然一笑,柔化了脸上硬朗的线条,与初次见面时的睥睨苍生、高高在上简直判若两人。
宋青书微微一怔,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什么,却没抓住,只能暂时抛下那个念头,转转而疑惑地问:“子檀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于我?”
君子檀听到这话才正色道:“那倒不是,将此事告知于你只是顺便而已,毕竟莫七侠的异样青书若不知晓,万一出事,却是我的责任了。此次与你会合,是想与你同往无名山庄去。”
“去无名山庄?”宋青书微惊,诧异地看着他,第一念头是‘子檀如何会知晓我要去无名山庄’?第二想法却是‘子檀要去无名山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