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渊走去摸着景麒的头叮嘱,“回去后可要乖乖听你父亲的话,读书习字不要倦怠,玩乐可以,但不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上头。”他瞧着景麒依依不舍,便又笑,“你若是想叔叔婶婶了,随时能过来。”
景麒转头去看伊寒江,伸手讨抱。两个府邸之间虽然相隔不远,毕竟也比一个屋檐下见面方便,起了床走几步就能见到。伊寒江念了一句,“立志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可能这样爱撒娇。”嘴上说着却还是如景麒所愿抱了抱他。
她想着帮别人养孩子最不好一点便是亲生爹娘回来了,便要故作大方的放手吧,其实她明白景故渊怕是比她更难去适应明天开始景麒不在后,原本用来抽查他学业是否精进的两个时辰要怎么打发。
景麒走后第三天半夜里她被痛醒,景故渊听到她的叫喊起床点了蜡烛,她的羊水破了,比预期的早了两个月要生产。许是有了景昂那一回接生的经验,景故渊的神情虽是一刹那的慌张,却是很快恢复冷静,只把王府里的人都动员了起来,烧热水的烧热水,准备剪刀铜盆的去找剪刀铜盆。
总管担心的询问是否最好请个有经验的稳婆来,伊寒江虽是大夫但俗话医人不能自医,景故渊又是个大男人,谁晓得给景麒接生的那一次是不是只是踩中了好运才那般的顺利,总要想对策来预防突发状况。
景故渊却只是笑,自然他的笑有些漂浮,有些头重脚轻像是踏在半空的不踏实,额头上的汗出卖了他心底的紧张,他想了想当机立断的让总管派人去孔府请伊北望来。
这一回的痛与上一回的委实不同,若是把生景昂的痛楚比作被人凌迟割肉,那这一回当真像是锥骨一般。足足喊叫了一天一夜,肚子里的孩子见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过足了瘾了,这才愿意出来。
她听得孩子的啼哭便是精力全部被吸干一样的睡死了过去,再醒来时便见景故渊挨靠在床头,一副没有梳洗的模样下巴淡青色的胡渣子甚至是没刮,整个人精神萎靡却是硬撑着不睡的模样。
她伸手碰了碰那扎手的胡渣子,不会是她还没有睡醒做梦吧,这哪里还有风流倜傥的俊俏,景故渊惊喜,“北望说你是生孩子力气花尽。让你睡够了自然会醒的,可上一回你生昂儿也不过是过了一小会便能生龙活虎,这一次却足足睡了两天。”
这下连伊寒江也惊讶。“我睡了两天了?”她倒是想起要秋后算账了,“真是有够能折腾的,小家伙呢,看我不打他屁股。”
景故渊笑得憨傻,终于有了心情与她分享喜悦玩笑道。“你要先打哪一个?昱儿最先出来,如今正由你外公抱着,只是我瞧你外公那喜欢的模样,是不会许你动手的。晏儿则是迟了一刻出世,由你叔叔抱着。娘打孩子倒是天经地义,只是能不能打个商量。等他们吃饱睡够了再打?只因他们闹起来实在是惊天动地,又是比昂儿要有脾性,倒十足十他们娘亲的模样。”
“双生子么?”伊寒江先是高兴。而后却又遗憾,“听你起的名字我也不用问了,两个都是男孩吧。可我想要个女儿。否则日后你们联合起来我岂非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么。”
景故渊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了吻,“怎么会呢,谁人不晓得我惧妻。日后也只会告诉孩子他们娘亲生下他们时吃了许多苦头。让他们好好孝顺你。”
伊寒江已经是睡够了,精神爽朗的笑道。“他们最好有你说的那么懂事,否则养不教父之过,我可是要找你算账。”
景故渊笑着打了哈欠,伊寒江往床里边挪了挪,“你是不是两天没合眼了?”她晓得这人就是爱操心,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引起他的不安,“快睡吧。”
景故渊轻声道,“我还没沐浴。”
“醒了再洗好了。”反正他说她也睡了两日,她没洗他也没洗,两个人都又脏又臭倒是谁也不吃亏。
景故渊笑,“我以为你会急着想看那两个孩子。”
她故意摆出凶神恶煞的脸,“我自然是着急,急着打他们两个的屁股。”却是突然神情一软,又道,“只是再多陪你一会好了。”当是给他不顾自己的身子坚持等她醒来回报的一点甜头。她挑眉,“还是你不愿意?”
景故渊亲了她的额头,他的唇瓣柔软得像是吻落在肌肤上就化去融进她的心头,“你分明晓得我是乐意至极的。”
她生产时,景故渊派了府里的小厮去请伊北望。因为言辞急切又是解释得不够清楚倒是惹来了误会,孔公晏以为她难产和孔叔继急急的赶来王府,也不晓得伊北望是不是故意看自己爷爷的笑话,也没说明白,只到情况紧急。使得孔公晏心事重重的上了早朝却是心不在焉,皇帝当他是身子不适允了他早退。
倒是成了这几十年来他破天荒的第一次早退。
直到见到母子均安,伊寒江披头散发就来逗弄刚出世的两个儿子,他则才安心同时也开始唠叨了,“你娘没跟你说生完孩子就要安心的做月子,留在房里不能碰水也不能吹风,否则以后会落病根么。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要看孩子让丫鬟抱去就是了,还不回房间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