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金律来了一趟,与景故渊聊了好一会却是不见进入正题。都快要到他们休息的时辰了,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选这时候来,定是有事要和他们说的。
景故渊微笑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金律手指在桌面上咯咯敲了两下,想了片刻该是在考虑如何措词更好吧,“景公子问了,便直说了吧。今日我备上了厚礼,又托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朋友为我出面去了多罗王府。正巧王爷也在,与他禀告了无心伤了郡主的事。”
伊寒江托着腮帮子,“那朵祗不是口口声声回王府找她爹帮忙要把我们都千刀万剐了么,怎么多罗王会不知道?”
不会昨夜大雨洗净了人间的污垢把她脑子也洗了,痛改前非了吧。
“那是郡主一惯的口头禅,用来恫吓那些不听话的人的。”金律猜想道,“皇上病了多日却是不见起色,多罗王哪里有闲工夫去管女儿。何况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我想他也不想隔三差五就闹出什么家丑来影响他的威望。今日从他们父女的对话中似乎王爷对朵祗休了第一任丈夫很是不高兴,但她后来又抢来一个男人曾藏在府几日这事却是我们说起,他才知道的。”
伊寒江在那烛台前扇了扇,看着烛火像是胆怯的小鹿受惊一般跳动着忽明忽灭,连带墙壁上映照的身影也是一时深一时浅。
她笑道,“做爹做到这么糊涂的份上,真是上天下地绝无仅有了。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日,翁婿却是不得见么。那就是叫女儿安安分分的,自己却是没时间管,也就由着欺上瞒下了。”
金律道,“王爷日理万机。清早去上朝处理完政事夜里很晚才回到王府睡下,没有要事谁敢去打扰。府里自然是郡主说的算。她的手段你也见过,谁敢忤逆她。”
景故渊安静的听着,伊寒江却是抑制不住好奇,“那个被朵祗抢去的男人怎么处置了?拉回去拜堂了么?还是拉去灭口了。”她止不住笑,“不过已是全城皆知的丑事,杀了好像也没用。”
金律笑道,“既是家里的丑事又怎么会当着我们这外人面前处置了。我也不晓得。”
景故渊道,“若是多罗王聪明,定是把人完整的送回去。再用钱财加以安抚吧。毕竟事情已经是闹大,若是那人出事了,百姓都会把矛头对准了郡主的。”
金律微笑。“言之有理。”他看着景故渊抱拳,笑容里有拉拢的味道,“我对看人还颇有自信,景公子虽是异族人但却是个聪明有本事的人,不闯出一番名堂反而籍籍无名就实在可惜了。”
景故渊温文一笑。“我哪里是聪明,只是按寻常人的思维来想罢了。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也是如此。”
金律含笑道,“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招贤纳士,也是最欣赏像景公子这样聪明的人了,不如我为你引荐。”
她当着金律面前抱住景故渊的胳膊。抚平他宽大的衣袖上的卷草花纹,“我这相公视名利如浮云,阴谋诡计的事他不爱。怕是与你的朋友不是一路的。”
她邪笑,“不过我对你这个朋友倒是有兴趣,你若是真有意要引荐,倒是可以安排。只是我喜怒无常,若是第一眼看不顺眼。你可别怪我没事先说明会不给你面子动手打人。”
金律眼角抽了抽,“既是景公子不愿意见。我当然也不会强迫。”
景故渊道,“多罗王既是知道我夫人打伤了郡主,不晓得他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置我夫人。”
金律道,“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他看着伊寒江面上复杂倒是一时难以启齿了。
景故渊柔和道,“我夫妻给你惹来了麻烦,还要有劳你东奔西跑也实在过意不去,你且直说不论事情能压得下去或是压不下去,我们都是感激不尽了。”
金律道,“王爷今日问了是谁将郡主打伤的,又是道既然有心要道歉,为何伤人的人却是不来。”
伊寒江笑道,“只是这样你又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多罗王是要我亲自登门道歉以表诚意对吧。这有什么难,我登门道歉就是了。”
她答得这样的爽快,金律反而是冷汗涔涔。这是何等骄傲的女子身怀高强的武艺更是傲视群雄,她连朵祗都能一鞭子抽下去的。若是与多罗王一言不合……
金律道出心里的忧虑,“鞭打郡主始终是以下犯上令多罗王失了颜面的事。我怕多罗王会有意为难。”这就是为何他开始不晓得怎么开口,就怕伊寒江怒起来,会和所有人对着干。
伊寒江淡淡然道,“多罗王已经是开口了,我若是不去那就是不给他面子,或许一怒之下便专门找你麻烦。你城里的生意还要仰仗官府撑腰,大开方便之门吧。”
所以他必然是不想和多罗王撕破脸的,就算有太子撑腰而今看来也未必能济事,否则早已经是船过无痕不追究了,怎么还会要求她再上门赔礼道歉。
她语气一派轻松,“我懂得的,不会叫你难做人。明天就再去一次赔礼道歉好了,只是你那朋友会跟来么?”
金律道,“能说的他今日已经说了,明日再去也是无济于事。多罗王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