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颇有娶她只能认命的感觉,“我还能说什么么?”他说一句她便有成千上百的理由来堵他,滴水不漏。他又不能强硬着来,只因为她吃定了他对她心软。
她笑道,“无话可说那就别说好了。”坐到床沿边套上鞋子,“不是说要给我梳头么,快点,我肚子饿了。”
景故渊给她梳了头,但也就是把发丝梳得柔顺了而已,要弄发髻他的手便显笨拙了,最后还是要找宫女来给她梳。用过了早膳,她已是习惯饭后要散散步,景故渊垂眸想了想。
她道,“放心,大白天的那‘鬼’也不敢出来,他就不怕无所遁形么。多走走,多孩子也好。”
于是景故渊退而求次,“那就在玉钩宫里走几圈好了。”
她不愿了,皇宫那么大风景宜人,她可不想闷在这。“在这绕来绕去?见到的人还以为我在练什么邪术呢,我要到外头走走。”
景故渊只得拿来披风把她包的像只粽子,才要给她戴上那昭君套,她躲开,“今天说什么都不戴了,外头的天气好得很,你不看到出太阳了么。”他忘了她只怕热不怕冷么,脑袋套着那东西晒太阳会闷出汗。
景故渊顺着她柔声道,“现在可以不戴,只是夜里起风时要听话戴上。”
她歪嘴道,“你再啰嗦我真该称呼你做娘了。”
他含笑,把那昭君套交回给宫女,一手扶着她的腰身出去了。其实她的动作还是很干脆利索,否则他下狱时她也不可能一个人躲过那些侍卫的耳目就翻墙出了王府。只是景故渊非要充当拐杖,两人一块出门都要牵着她的手,外人看来或是觉得他温柔体贴,其实算是无形中控制了她的步伐快慢。怕她挺着肚子还是冲冲撞撞的更怕她健步如飞。
她抱怨,“你走这么慢,怕是日上中天还走不到花园那。”
他笑道,“两旁的景致也不错,慢慢的走才不会错过。”过了年迎走了冬便是春光独好,再不久日渐暖了,便又是姹紫嫣红人间芳菲,而孩子落地的日子也就更近了。景故渊抬头看着清晨柔和的太阳,“若是男孩就叫昂吧。”
她正望着别处分神呢,听到他的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
他解释道,“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就取名昂,瞻昂昊天,意慷慨而自昂。我希望他长大以后生活多彩而斑斓,自强也能自信。一抬头便能看到天上的太阳,永没有阴暗失意的日子。”
她心里念着。景昂、景昂,至少比他爹的名字顺口,“那女孩呢?”
他笑道,“若是女儿,就叫朣,月朣朣以含光兮。希望她像新月一般悬挂在黑夜里依然皎洁无暇。”他询问道,“你觉得如何?若是不喜欢我再改。”
她嘲笑道,“你好不容易想到满意的。足足就花了好几个月,若是再让你改,说不准孩子出生了都还没定下名字,就定那两个吧。”
他似是终于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低头看着她高隆的肚子眼里满是父爱像海那样的深沉宽广。远远的就见山茶花蔓绿丛中放出数枝灿红如火。他笑道,“差点忘了除了梅。迎春水仙和山茶这时候也开得正好,是雪中四友。”
慧妃带着娴妃此时也在御花园里赏花,身旁还陪伴一个女子,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颈上挂着一颗颗大小一样碧绿水润的翡翠珠链,腕上带了一只镯面宽扁,錾压出三道凹棱,无纹的金镯。看妆容打扮定又是哪家的官家千金。慧妃慢步走来,笑道,“也是出来赏花的么?”
景故渊行过礼,笑道,“娘娘也知道寒江坐不住,便与她出来走走。”
慧妃视线落至他搁在伊寒江腰肢上的手,面容倒是有些神往,“什么时候都见你们这样琴瑟和鸣的,真叫人羡慕。”
伊寒江斜了眼,半带玩笑,“他是嫌我走得太快,怕我颠坏他的宝贝孩儿。”
慧妃眼波流转,柔声笑道,“要做父母了,当然是要小心谨慎的,故渊也是为了你们母子都好,多少姑娘家羡慕你夫君这样体贴呢,你可要知足了。”说完介绍道,“这是娴妃,秋狩时该是见过了。”伊寒江记起景故渊与她说过那怡妃和娴妃都是皇后的远亲吧,见那娴妃举止乖顺对慧妃是毕恭毕敬,这么快就是树倒猢狲散了么。
慧妃又看向那眉宇之间带了孤清冷傲的女子,“这是胡侍郎的千金,玉蝶。”
景故渊礼貌点头,胡玉蝶也还礼福了福身。
慧妃笑道,“想着一会让承勤下朝后过来与她见见,就一大早把她叫进宫中来了,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硬是把这姑娘拉来与我游园赏花,还真怕有些为难她了。”
胡玉蝶奉承道,“若不是娘娘,玉蝶又怎么有幸见到‘叶厚有棱犀甲健,花深少态鹤头丹。’这样好的山茶花。”
慧妃笑盈盈道,“你还真是会说话,承勤也是嘴巴如抹了蜂蜜忒会逗人开心,这么看来你们倒还真是一对了,成亲后也不怕无话可说。”
胡玉蝶红了脸,羞涩的低头。
伊寒江笑道,“当初我和故渊的婚事还多亏了娘娘在背后推了一把,现在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