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皇都里除了景故渊,与她最亲近的该是孔家了。可她不想到孔家去,一旦问起她为何深夜到访,孔公晏或是孔叔继知道她和景故渊吵架了,一定少不了唠叨,念一些君君臣臣的话。
她最讨厌就是听那些伤耳朵的话了。
这时候有酒就好了,酒能解忧解愁解烦闷。在景驰拓那里是喝了葡萄酒,但因为花粉的事,酒宴散得极早。想说去酒铺子吧,这时辰也关门了……
“伍哥,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鼠不要打死,扔出门外头就是了。”袁圆边说着边开门,正好与伊寒江面对面碰个正着——傻了。
她见袁圆那傻样,好笑的后退几步,仰头看那民宅上的匾。“袁府。你说要在皇都里买宅子,原来住在这啊。”
屋子里是灯火通明,连门上挂的灯笼都比别人家的多。是了,她记起她夜晚看不清东西,若是屋子不照得光亮些,和瞎子无异估计会跌得一身淤青。
袁圆咽了口水,这真比开门撞着了鬼还可怕,她想关门,老鼠不扔了,留只老鼠在家偷吃米缸的米也比请魑魅魍魉进家好得多。
她凉飕飕的道,“你若是觉得你比孙悟空厉害,能翻得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不怕我报复你就试试当着我的面关门。”
“为,为什么不敢,这,这是我的家。”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可却发现手不听使唤了,左手拔了拔右手,门关不上。
她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我进去坐坐,也不枉大伙相识一场。”
伍哥正拎着老鼠的尾巴,见到伊寒江大摇大摆的进来,袁圆两手张开拦着,却是起不到任何制止的作用,不过是像摆在大门的一尊木雕罢了。他摇摇头,走到门口处把老鼠扔了,拍了拍手道,“真是没用。”
她问袁圆家里有没酒,说想喝,袁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老实,还真整坛给她抱出来了。伍哥去洗了手,不想应酬伊寒江就回房了,却也放心让袁圆和她待在一块。宅子不大,有危险的话呼一声救命就能听见。
袁圆把酒坛开封,为她倒酒。虽然本人不明白,宅子是她的,酒水是她的,伊寒江没付半文钱,为何自己却要像丫鬟一样伺候她。也只能哀叹伊寒江真是她的克星。
她喝着酒,满足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袁圆道,“你怎么会一个人?”
她道,“一个人很奇怪么?没到皇都之前,我一路上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挺好的,自在。想杀人放火就杀人放火,可现在我却自讨苦吃的给自己找了个管家。绑手绑脚的。和我以前的生活真是差太多了。”
本是想把景故渊调教成她这样张狂,才会到王府去住的,想着近水楼台,教他使坏也方便。可她却觉得有些厌烦了。总是语重心长的说些与她相背驰的观点,却是吵几句便打住,让她火气无处发泄。
袁圆小声道,“你现在也是张口闭口喊打喊杀啊。”她见伊寒江看了过来,窝囊的改口,“我知道景公子也住在皇都,但还没想到能再见着你们,你是不是和景公子吵架了,男女间有争执很正常,吵吵闹闹感情反而更胜从前呢。”
“我和景故渊不是那种关系。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和他吵架了。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她点了点空杯子,袁远立马起身给她添酒。她瞟了瞟伊寒江,“其实,其实第一回见你们就觉得怪,我想不通景公子那般好的人为什么会和你一块。”
她笑道,“你还说你是看相的,凭你现在说的话,我就能断言你还真是学艺未精。人不可貌相,好坏岂是面上能看出来的?城府极深的人要辨识只能靠着日久见人心。”
袁远小声喃道,“可我看得出你不是好人。”
“那是因为我乐于做坏人,才会做的明目张胆。被人骂是坏人又如何,只要我做得高兴就好……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只是觉得老天生错了一张如仙的样貌给你。”这分明就是欺诈嘛,有着仙子的容貌,却无仙子的心肠。该给她一副牛头马面的尊容,人人见了退避三舍才对。
“你这圆球是在骂我黑心吧。”
袁圆嚷嚷道,“什么圆球,我这只是生得比别人稍微健康了些,哪里圆了。我是长得没你好看。”两指稍稍比了那么点距离。“比你差了些许,但你也不该做人身攻击。”
她笑道,“日后即便谁的话踩到你痛脚,也不要像这样大吼大叫,你这样吼叫人家就都知道你在意身段样貌,再吵架就会抓着你在意的不放。”
袁圆反驳道,“哪一个姑娘不在乎容貌身段的,谁不想看起来更漂亮,身段更轻盈,只可惜这些是上天注定,改不了了。”
“你都先入为主认定天命不可违了,自然改不了。要漂亮要轻盈有什么难的,吃几副药,针灸一段时日,体重减了,不就轻盈了么。”她掐住袁圆脸颊上的肉,倒像是糯米丸子一样软。“还有这些肉没了,自然眼睛就显得大了,皮肤养白一些,一白遮三丑,要美又有什么难的。”
袁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