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公晏醒来见她没走,火了,他不是吩咐要把人赶出去么,“你怎么还没走!”
就他能火么,她也火,还火得都要烧起来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吵架。你聪明的就安静的让我施针,可不要火上浇油,否则我恼了你可别说我不敬老尊贤。”
孔叔继急匆匆的赶过来,就是怕他们两个又起冲突,“爹,你方才心病发作,是寒江救了你,寒江可以治好你的心疾,她要帮你扎针。”
孔公晏顽固,把她像苍蝇一样的挥,“不用,把她赶出去!”
她道,“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么,偏不,你不让我医治,我就偏要治好你。”她拿出银针,“叔叔,把这老头手脚给我压得死死的。”
孔叔继哪里敢动,真要听她的话对付自己的爹,那就是不孝了。
孔公晏指着她鼻子骂,“你看看你,你哪里有一点姑娘的样子,哪里懂得一点礼仪,你连孝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我自小就没有一个做礼部尚书的爷爷教我礼义廉耻。”她瞪着随后进来的景故渊,“但我坏坏得光明正大,至少不会在人家背后捅刀子。”
景故渊苦笑,“孔大人是朝廷栋梁,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继续为国为皇上尽忠。孔大人若是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就让伊姑娘为你医治吧。”
孔公晏人睡在病榻上都不忘尊卑,要起身给景故渊行礼,只是被他阻止,才又安分的躺回去。想了想觉得景故渊的话有道理,哼的一声,撇过头不看她了。
她就知道,这老头就卖景故渊的面子。什么尊尊卑卑的,谁说做大臣的一定要听王室贵胄的话,她还真没看错,这老头就是迂腐。
她施了针,“我后日再来,按照我的方子煎药,日夜给他服用一次。”她对孔濂溪霸道,“我明日要去赏花,我要你这堂妹陪我一块去。”
孔公晏中气十足,“不许,她和你不一样,我不许她与你来往被你带坏。”
她顶撞道,“腿生在她身上,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轮到你干涉。”
景故渊在她身后柔声道,“伊姑娘,湛王府……”
“不用了,我可高攀不上!”她生气的答着,生气的回客栈,她本来是乘兴而去的,去孔家找老头的晦气找秦兰晦气,可现在是败兴而归,倒是觉得自己招惹了一身晦气回来了。一会她要让店小二帮她把全皇都的艾草都买回来,把她的房间连带她自己从头到脚的晦气都给熏干净。
两个书生在她房前鬼鬼祟祟,一身酒气。
是不是一件不顺心的事发生了,其他不顺心的事也会接踵而来。
“我给了那么多银子,这家客栈竟是连客人财物都保证不了么,竟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你们在我门前鬼祟什么。”一会最好不要有什么她不钟意的话说出口,不然定让这两个醉鬼好看,才想要让店小二来处理。
其中一个书生醉了三分,但还有七分清醒。他们本来是在楼下行酒令的,店小二说这店里来了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他们酒气上来,在其他书生的起哄下,就借着酒胆到楼上来想从门缝来偷窥那姑娘生得怎样的国色天香。
哪知道正好被撞着,顿时有些尴尬。他们是读圣贤书的,这种鬼祟的行径有失礼仪确实不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揖,“在下是林初一,旁边这位是辛桓兄。”
伊寒江口气不善,“我管你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我问你们在我门前鬼祟什么,你们却报起你们的姓名,牛头不对马嘴。”
那叫辛桓的书生打了个酒咳,踉跄了几步,已经是喝得醉茫茫的,盯着看了一会,“那店小二真是会夸大,什么天仙下凡。”他看着那女的有三头六臂,眼耳口鼻都挤在一块。“还不如青楼扫地伺候的丫鬟。”
她冷笑,“你们这些书生都是将来要应考做官的吧,过的都是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么,喝醉了就胡言乱语,上青楼楚馆和女人厮混?将来就算做官也不会是什么正派的官。”
她说的大声,四面坐着的人都听到了,霎时目光都往他们那集中,带着轻蔑。林初一拉着辛恒,不好意思道,“我朋友是喝醉了,请姑娘你不要见怪。”
她道,“他都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我和他见怪不就是和自己生气,我今天已经是气饱了,带着那醉鬼一块滚。”
辛恒甩袖,挣开林初一的拉扯。“什么醉,我是千杯不醉清醒的很。”
林初一又是去扶,“辛兄,还是别丢人现眼了,快走吧。”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这女的确实长相狰狞,像是母夜叉,皇都可找不到比她更丑的了。”说完还指着她嗤笑。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犯贱了。”从采花贼到这醉酒书生,都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硬闯的。
她扯下那辛恒的钱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往楼梯那扔。他果然是脚步不稳的要去捡,伊寒江伸出左脚,故意绊了他一下。
他瞬间像是个冬瓜,噼噼啪啪噼噼啪啪,从二楼楼梯往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