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尘方才虽然不曾真正杀人,但那形容似乎狼帮之人再说句什么,保不齐下一刻就有人毙命了。
狼帮的小首领因为震慑于现在的境况而有些呆滞,静了一小段时间,僵硬着面皮没言语。
苏叶尘驾着的马自发悠悠朝狼帮之人走去,不似是逼迫,却有自来的寒意叫人通体发寒。那小首领僵持在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斜眼看看周围渐渐围拢意欲帮忙的旁人,强持着气度,冷笑,“自个娘子没看好,却来找……”
剑端端架在脖颈之处,截了那句毫无意义之言,月光坠在剑刃之上,寒光粼粼。
同皮肤贴合的地方有一线血色淌下,苏叶尘瞅着他,眉头微颦,眼眸亦微微眯起。那温存月关映入眼帘却做冷色淡漠,他不耐的模样,我亦是第一回见。
淡淡,重复,“在哪?”
映衬着黛黑的天幕,我凝着他低敛的眼睫,不晓为何心中一阵阵绞痛。
九娘道三年前我离开,苏叶尘便不再喜欢同旁人呆在一起,大多的时候都是独自寂静看书,他们做下人的渐渐不敢再去打扰。
那个时候,他不曾问过我在哪,安身于那一方院落之中时,更像是接受了事实,接受被我遗弃,而后安静的等着。
想也知道,他那时所想,过往是我救了他,他依赖于我,而我的生命却不仅仅只有他一人。遇见他之前,我还有我重要的人或是事务,自然不会在他面前长久滞留。他只是输给我们未能遇见的那段时日,因为未知,所以没有翻身的余地,所以认命。
回来之后,我给的解释敷衍居多。他自然看出我的难以启齿,遂问得少了,且而隐晦。我察觉被他套了几回话,更加提防。
我只想到他在意我过往这一层,却未细想到他为何会在意,三年以来难得小心眼且孜孜不倦同我委婉打听缘由。
那缘由参杂着几日以来隐隐的不安,随着今日之事爆发,苏叶尘执剑的手紧紧扣住,想在死死压抑着什么一般,用力得连指尖都微微发白。
我想。他是害怕了罢。
怕这一次,我再回不来了。
我来西域是别有目的的,而他。包容了我的别有目的,遂了我的心意。
马贼方才才从西南方而来,他是瞧见了的,所以心中何尝不知我不可能会被无声无息的掳走。我只能是自己走的,且而是未同一个人打招呼的离开。若说没有隐情,谁也不会相信了。
我总以为很久之前,我便能和苏叶尘心意相通,处得亲密且融洽。可今日,我站在遥遥的密林边缘,在清冷月色映衬之下。却瞧见了他执剑冷淡却落寞的神情,偏偏没有怨怼。
殷寻在我耳后道,“仙尊天劫将应。还是莫要耽搁得好,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异象,会引起大乱的。”
声音低沉,伴随着无数木灵没入体内,点点星光飘过时。稍稍遮挡住我的视线。
我收回扶着树干的手,脑中不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道,“你拉我一把。”
殷寻有些吃惊,“怎么?”
我道,“因为只靠自己,走不开了。”诡异的话语,却是我的真心。
我移不开目光,更移不开腿,心中更是在一遍遍的低问着,像是不确定,师尊的情劫是将应了么?同时心中又恍然着,原是如此,原是情劫至,缘,尽了。
就像是一张不晓何时布下的网,现在已经到了收网之时,我也被困在其中。了然一切却不能去阻止是矛盾的,我也怀有一点点希望,希望此时此刻我不顾一切的奔向苏叶尘,情劫便不会这般快的降临。可我不敢赌,为孩子,亦为墨玥情劫会被我毁去的那万万之一的可能。
兀自僵持,所以走不开了。
殷寻静了一阵,果真来扶我,只是不言不语,我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我静默随着殷寻转身离开,草原之上马贼忽而个个自马背坠落,双眸皆是半闭半睁,像是陷入可怖的梦魇。
兰汀的法术发动,所以商队该不会有事了。
只是偏偏自密林中跑跳出来的兰汀,瞅见苏叶尘与满地失去意识的马贼,眉飞色舞,口无遮拦,“哎?仙尊不是将师尊带走了么?怎么仙尊现下在这,师尊却不见了?”
我脚步顿了顿,而后如故,离去。
……
步入法阵,颇有灵性一一就位,阵法未起,我大肆吸收着周遭木灵以孕育胎儿逐渐成形的仙根神识。
雷声轰鸣逼近,暗沉的天幕带来狂风骤雨,暴虐得似是要撕裂祥和的森林。
我瞧着雷云,转变做紫金色的闪电与滚滚闷响在心头绽开,本该是郑重以待,我却不晓为何突然生出股心灰意冷之感。这是我在近两千年的寿命之中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以至于鬼使神差的,我拿出一瓣茶花瓣,任其飞舞到殷寻的手中,开口淡淡,“你待我尽心,我对你的承诺自然要兑现,可我如今受劫,今后也不晓会有如何的坎坷。未免言而无信,你日后可凭借我给你的仙力,将这花瓣化出,向仙界传递消息,有位梨花仙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