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有什么松动的感觉,丝线散开,三块漆黑的木牌坠在地上。我本想俯身去捡,墨?却忽而开口,“差不多我们回陌?吧。”
沫凉说,当下的仙界皆是自扫门前雪,抽不出空闲来帮帮其他人,亦本来就没那个打算。大族族氏越少,本族的地位便会越高,我总想墨?不至于能对夜蝶置之不理,这样的缘由在他身上也不会成立。但事实确然如此,他见死不救了。
因着那几分失望,我并没有理会墨?的话,而是继而垂首俯身去捡木牌。
不及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先与我一步捡起木牌,握在掌心。我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清润淡雅,本是古井无波又似携着一份淡淡的无奈。缓缓道,“你生气了?”
我怔忪。
墨?手中华光一闪,木牌便彻底消失不见了,“你可知方才那位男子是谁?”
愣愣摇头
“他是夜蝶的兄长,名为夜沉,是曾堕魔的仙。但他并没有去罪愆之城,而是去了冥界。”顿了顿,轻飘飘的扫我一眼,“普天之下,能救夜蝶心魔成劫的只此一人了。”
唔……哥哥,难怪有着同出一辙的妖媚。不过夜沉为何堕魔,又为何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带走夜蝶,我全然不知晓。但上一辈的过往,就好比梨花小妖熬得粥,未喝前分外向往,喝之后就需承担些难以预料的后果。遂而我半了然的哦了一声,便垂目不再深问了。
墨?等着我起身,我却一直保持着俯身蹲着的姿势,伸手扯一根青草,捻在手指间转动,敛眼默默,“夜蝶仙上的事暂且不提,师尊,你近来似乎……似乎总没收我东西,我好不容易收集了的怨念。”
墨?不以为然,“唔,所以呢?”
我蔫蔫的抬首瞧他一眼,眸中带怨,但委实……不敢说。
缅一份人在屋檐下的感伤,扯了唇角假笑,“呃……没事,师尊喜欢就好。”
言罢慢腾腾跳上墨?招来的云头,在鬼族大军尚未完全撤离之际堂而皇之的自其头顶掠过,朝陌?而去了。
听墨?说陌夜来、沐易会暂时留下来帮着夜蝶处理镜山之事,要晚些回去。
被和煦拂来的暖风吹得有些犯困,正是迷迷糊糊的间当,我忽然想起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急急弹坐起来。
墨?见我如此,不由回首瞧我一眼,“怎么?”
“青鸾,后山的青鸾鸟我还没来得及去拿。”又怕这等的小事麻烦了墨?,讪笑两声,“师尊先行回山吧,我一会自己驾云回去就好。”
说完就要跳下云头,想来回陌?之前还需先去趟天族,将青鸾的数量补齐才是。然脚下将将迈出了云头,便被一股仙力捞了回来。
墨?唇角微微上扬,支颐瞧着我,风轻云淡,“唔……我想起陌?似也伺养了几只青鸾,你若是想要的话,再去领来就是。”
我呆愣在原地,扯着唇角愣是挤不出一个笑容来了。默默理了理袖口,坐下,一本正经且艰辛的压下谴责,“师尊,呃,多谢。”
墨?施施然,并未半点惭愧的应了一句,转过身去了。
我暗中磨了磨牙,忽又觉着磨牙愤愤完了,该怎么还得怎么,没什么意义,遂而作罢的歪倒在云边,凝着飘过的白云调养生息。至今也记不清不知被他摆了几道,对这般的事,我当真是越发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无聊时,我以指点着柔软的云团,随意问道,“师尊,月惜仙上身子可有好些了?”
“只是中毒,毒解之后便没事了。”墨?声音悠然。
只是中毒,却也能使得墨?担下心,唔,月惜仙子果真福泽不浅。
我翻了身,凑在云头边上,瞧着下方的山水。能得到一个人的关怀实在是件幸事,就好比我得了商珞的呵护,千万万年都不敢忘,哪怕他离开了我,也能支撑着我一个人独独生活下去。我当初没觉着自己是幸运的,现下想来月惜能得墨?一丝垂帘都是福泽,便感觉彼时的自己却是世间最为好运的人了。
我在意的人亦在意着我,难得。
我还有一丝能再见他的机会,难得。
此番便足矣。
闭目的时候,墨?蓦然开口,“到陌?了。”
待云静下来,我翻身跳下云头,“唔,师尊,不知青鸾养在哪方?我还需早些将之送回天族的。”
墨?并未言语,而是翻手掌上显出一支笛。我不自觉凝了神,意欲好好听听他吹笛,可事与愿违。他扫我一眼,扬了唇角,连阳光都柔和几分,“收了你那一脸的期待吧,这笛是由你来吹的。”
我疑惑的接了笛,墨?接着道,“青鸾高傲,只有你的笛音引来的青鸾才会自愿跟你走。”
由于先前啃了一只青鸾,再听墨?一语时难免有些惭愧。我在凡界自诩风流的时候,也曾学过些笛,勉勉强强算是个普通,对能否引来青鸾心中实在没谱。
瞅一眼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墨?,心一横,总归在他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吹就吹罢。
吹了许久,天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