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阵法中心。
我一手端着木牌,清闲的收着源源而来的鬼魅怨气,一手捧着一块中品灵石恢复。指挥阵法布局之人考虑之后决定撤走一个站在阵中,闲着没事的小仙,加入斩杀鬼魅的行列。
今日的鬼魅似是比前些日的凶残不少,但数量却明显减了。一旁守阵的小仙说为苍烬而来的鬼魅全撤走了,剩下的鬼魅昨夜里被鬼王施了秘术,似暴走般狠狠撞击了结界一晚不眠不休,夜蝶为此亦是一夜没能松懈口气。
守阵的几十位小仙说几次明显有些愤恨,想来在他们的心中夜蝶的地位当是极高的。几句闲聊,东方的阳光渐渐转为温暖,我知晓手中的木牌都已装满十之六七,暴走的鬼魅怨念提升了一大截,按这样的速度,只怕不久就能完成装盛。
以防万一正要侧首问问身边的那位仙者有没有替换的木牌,一侧有东西直直朝我射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接,听得夜蝶声音在不远处,似笑非笑道,“你却是有几分的用处,随我出一趟结界罢。”
我瞄一眼手中的东西,一根细丝系着三块漆黑如墨的木牌,牵了牵嘴角,不晓这次是一般小仙手中拿的木牌容量的多少倍。
夜蝶见我如此哼了一声道,“此番收集精纯怨念是为祭练法器急用,你速度比旁的仙快不少正为适合。我不会叫你白白替我做事,这木牌是寻常容量的万倍,你若替我集满了三块,万镜洞的东西,你可以挑着随意拿。”
我默默然吸了口气,镇定道,“不定量也不定东西?”
银发垂落,我瞧不清侧身的夜碟脸上的神情。瞬间的静默间忽的思及幻夜所说的话,夜碟大限将至了。大限将至,其他的奇珍异宝与她又有何用?而她现在要急急祭练的法器,该是为逼退鬼族大军所用的罢。
没待她说话,缓缓道,“也好,我随你去。”
夜蝶悠悠再甩两块上品灵石过来,“莫要强撑,跟不上了就唤我。”
我点点头,在众仙略有些怔忪的注目下,随着夜蝶走出了结界。站在结界之口,夜蝶转身对余下的仙者道,“去唤十三过来。”
领头仙者应声道了句诺,夜蝶便一手拿捏在我臂上,眼前一花似有阴冥雾泽在前合拢,阻挡在结界之外,待清晰再看时却已置身鬼族大军的之中。
夜蝶松开我,一手缓缓开始凝聚仙力,我立马会意散开仙力,罩下一个极广的仙力阻隔,以防怨念外泄。夜蝶扫一眼我那薄薄的仙障,不给面子的哼了声,“你多分些神收集怨念就好。”
一层紫色包裹了际天,盈盈似有水泽在其中流动,我哈哈干笑一阵,讪讪,“那便劳烦仙上了。”
我原想鬼王之中还有两位,虽然都受了伤,也指不定有位追随苍烬而走了。但鬼王的危险程度,我瞧过那日战争之后的场景,便有些忌惮,实在可怖得很。想让她专心迎敌,以免鬼王忽现,我这边只要有上品灵石撑着,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的。但夜蝶会如此作为,我不晓她能力,便不再多操心了。
夜蝶手中的咒印缓缓离手朝一边飞去,我立刻凝神在那方空间周遭布下三角的仙障。无声无息,只一股浓稠怨念伴随顿起的光亮席卷而来,我心中一惊,感知到那股浓稠的怨念势头几分凌厉,加厚了仙障,催动木牌急急吸收怨念。
一番波动之后,周遭安宁半梦半醒的鬼魅被徒然惊醒,却又瞧不见我与夜蝶的身影,惶惶而暴动着。夜蝶却没管那么多,一道咒印再度朝略偏离的地方甩去,我只要奋而跟上进度,不再东张西望。
被鬼王施以秘术的鬼魅只在围着镜山结界的一小部分,这方的鬼魅虽然无害许多,但也不乏魔骑之类的高阶存在。几轮咒印的扫荡之后,便有魔骑发现了我们的所在。
夜蝶只抬了空闲着的左手,虚空之中突兀显出的冰棱瞬间刺透迎面而来的魔骑鬼魅,以结界为中心方圆的百米绽开错落晶莹的冰凌,鬼魅顿绝。
她剿杀鬼魅的速度太快,我大量的输出灵力,渐渐有些不支,拿出上品的灵石迅速恢复。这倒不是我先前抠唆不愿使用,而是自来鬼族大军之中不过短短一瞬,我仅能跟上夜蝶的进度吸收怨念,没来的急拿出而已。而现下夜蝶清剿了周遭鬼魅之后,收手留下一会的空档,我才能缓得过来。
终归同上神共事,我委实跟得勉强且艰辛。
本是隐隐的鬼哭汇集在冰棱之外,夜蝶顿下的这一刻却全然消失不见。我即便是全然凝神牵引着怨念,也感知到了不对。夜蝶头也不回的嘱咐道,“鬼王到了,你注意着不要被波及了。”
言罢,身影顿时消失。结界包裹的天际之内显出一道极长的紫痕,狠狠的朝一方劈下,气势辟天,冲撞在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墨黑之中。夜蝶执剑站在虚空,银发飞扬,妖异的面容在流淌的紫色光泽中更为魅惑。有一身影迅速逼近她的身后,她却没有回头。
那人停在夜蝶身后,在虚空之中屈膝跪拜,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中,仅唤了一句,声音中带着一份并不刻意的冷冽,“主上。”
夜蝶朝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