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儿,蜀地商贩,常年往返于新都、德阳两地,已有十余年,膝下无子,只有一侄儿,唤作胡苗儿全文阅读。
这胡苗儿家中也算殷实,再加上这伯伯疼宠,长到十余岁,也是顺顺利利,倒养出些骄气傲气,颇有些目无余子;索性本性还算良善。
本来,胡三儿准备用多年走商的钱,盘个大商铺,做个富家翁,安度晚年便罢,却耐不住胡苗儿苦苦哀求,只得带着他,跑上这最后一趟,也借机让他那不通事物的侄儿,见见世面,明白生活不易,以后安心本分过活,免得闯出什么祸端。
穿城过栈,沿途打点,胡三儿早已熟稔,倒也没出什么意外。那侄儿的叫苦连天,更在他意料之中。
这日,日头正毒,商队一行寻得道旁凉爽处,正待歇息片刻,胡苗儿便叫唤着肚子饿。
连日不着店,干粮早已吃完。
胡三儿见周围几个跑腿儿亦是腹内鼓响,又念着前边不远便有一小城,干脆唤了几人,生火造饭。
饭将将要好,胡三儿耳朵一动,正听得不远处草丛翻动的‘索索’声。听那声音,倒像是什么大型野兽出没。
当即,也不多话,‘嚓啦’一声,拔出身旁钢刀,将胡苗儿挡在身后,严阵以待。
众人早有默契,无需多说,数个大汉亦拿起手旁兵刃,将胡苗儿连同中间背负货物的骡子围在中间。
“李大哥,快点走,这些草扎死人。”
李霖芷在后头抱怨着。她想不通李行之为什么不让她用轻功直接踏草下来,非得在草丛里钻;也亏得系了驱虫的香囊,不然,隐在草木中的毒蛇恶虫便够几人喝一壶的。
这些大汉听得一女子娇声抱怨,骨头顿时都轻了几分,刀还没放下,但警惕之心去了九分。
不多时,茂盛过人头的草木中,钻出一男两女三个人。
男的倒也罢,虽然生得唇红齿白,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可那两个女人,却让这些汉子眼前一亮——一红一素、一动一静,凹凸有致、娇娇俏俏,并排站一起,便是魏紫姚黄,相衬更艳!
三人出来,拍去身上草屑,这才发现前边不远处打量着自己三人的十数人。
李行之略略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行十数人,方才携着两女走到胡三儿面前,抱拳道:“前路难行,我们又在这山中失了路途,老丈可否卖个好,带我们一路?”话说着,往袖中一揽,摸出个鼓鼓的荷包,递了过去,“些许好处,还请老丈收下。”
胡三儿看着从草中钻出来的三人,不知怎地,总有些古怪感觉。多年行走,自有一股气势在胸,倒不虞什么山精妖怪,但总觉有些不妥当。
他看着李行之递过来的钱袋,心道:自己在这山中奔走大半年,怕也赚不到这许多。
常年在恶山险地奔走的哪有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早年遇到这些事,他即便顾及再多,也不过杀人越货了事。
但今日不知为何,竟未起这腌臜心思,或许是老来心软和了,想为来日积些德行的缘故。
胡三儿心念急转,也不接那钱袋,不动声色道:“听小哥口音不似我蜀地人士,倒像中原长安一带的人。”
李行之听得胡三儿这么说,倒不掩饰,随口道:“此次是随我叔父来蜀地访亲,正见蜀中好山水景致,便溜了出来,却不想,不过数日,竟忘了路途。”
胡三儿听得李行之的话,心中不由大叹这少年男女傻大胆,又不得不‘佩服’几人的运气。毕竟,没有人比他这十多年的老蜀人明白蜀地的凶险——贫山恶水,杀人无算;即便自认为还算本分行商的他,手底也不知躺了多少人命。
被护在中间的胡苗儿听得李行之的话,也是一惊。
这些日子,他不知碰到几起凶杀事,路旁更是白骨累累;不过月余的路途,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所谓: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可不是空口白话。
这也是李行之运气好。
入蜀的时候,走水路,自然没遇到什么事;而去鹤鸣山,有元一这道士带着,少有人敢惹;而回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走的那些道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应该走的,人影子都碰不到一个。
“我们此去德阳,却不知小哥准备哪里落脚。”
德阳正好在通往巴西的关隘上,不过,李行之却不想一直跟在这群人后边,于是道:“老丈领我们到最近的城池便行,到时,我们自有法子回去。”
胡三儿也不是什么老好人,便不再劝说,收了银子,看着俏丽而引人注目的两女,眉头搭了搭,道:“她们两个,还要换件衣服装扮一番才行。”又转头看了一眼李行之,道:“你也是。”
李行之看着两女俏丽模样,又见周围大汉看向两女如狼一样侵略的目光,有几个眉眼间更是煞气隐含、淫邪障目,满脸不怀好意。他眉头皱了皱,心道:怕又要生出事端。
三人换过衣物,跟随着一行人,一路向北跋涉。
路虽陡险,但比之元一道士带他们走的路,已经算得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