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木筏掀翻,刚到达河中间准备来接人的空木筏看见这边的异动也开始纷纷停止向前,有些甚至开始往对岸划去。一些离河面远的赵兵知道跳不上木筏,想要丢下武器逃命,但因为担心军法惩处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逃,可是全无战意。
褚央急了,拉住周边的一个将领,严令他压制住士兵的逃跑情绪,又亲手斩杀了几名准备跳河的士兵,同时振臂高呼,这才稳住阵脚。大家纷纷抽出武器和盾牌,抵挡偷袭者的箭矢。很快,偷袭者便从黑暗中浮现,楚军的一支步兵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楚军利用箭雨袭击赵军,打乱阵型,准备趁夜掩杀。褚央没想到楚军会突然摸到这里,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与太后的部队遭遇,褚央竟觉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太后就好。
在经历过最初的惊慌之后,赵军也开始调整阵型。双方都是步兵,没有谁有天然的优势,楚军除了在一开始占到了先机外,真刀真枪与赵军对抗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相反赵军的兵力反而更多些,只是由于各部队之间协调还不够顺畅,只仅限于防守反击,双方渐渐陷入势均力敌的消耗战。
带领这一支楚军偷袭部队的,是驻扎在垣雍的楚军副将梁胜,他先是率军奋勇拼杀、气势如虹,但杀着杀着渐渐觉得不对劲,主帅伯嘉定下的计策是他从东面的垣雍出发,项承从西边的成皋出发,两边合力夹击赵军。原本他先发起进攻,转移赵军注意,然后项承对赵军尾翼发起突袭,赵军必会因为腹背受敌而军心大乱、溃不成军。
可他打了半天,赵军的反击越来越厉害,让他和部下逐渐觉得吃力起来,而说好的左路军迟迟不出现,让他叫苦不迭,心道项承这老头会不会是夜黑迷了道亦或是下雨误了时辰。
梁胜的抱怨项承注定是听不到的,因为他此时正被一路莫名其妙的伏兵截在半道,根本不可能赶到河边与梁胜汇合。项承原本觉得这差事挺轻松的,赵军想逃,被伯嘉一眼洞穿,定下了合围的计策,一左一右夹击赵军,他们除了回荥阳,就只有跳河一条路可选。天黑雨急,他带着自己城中的三万余兵马急匆匆赶往指定地点,结果刚走到半道,突然周围射来无数箭矢,他的士兵都是冒雨疾行赶去偷袭别人,谁能想到自己会被偷袭?而且行军时队伍为了保持严整,都是四人并排,因此队伍拉得极长,结果一通箭雨从道路两边射来,中间的一截军队损失近乎过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敌人扫掉数千兵马!老将军几乎背过气去。但很快他就没工夫伤心这些,因为密集的箭雨射完,突袭的人并没有如他所预料地一般出现,周围寂静地跟闹鬼似的。
但是老将军没傻到真的当做闹鬼,他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正拿着箭矢瞄准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如果他不理会继续前进,箭矢会毫无犹豫地射出,而这样,自己将立即折损三分之一的军队,而且,他不能确定最后是否还能剩下这么多。
不管怎么样,他必然是不能不顾一切赶去偷袭渡河的赵军了,先把眼前的敌人解决掉再说。
老将军的想法是好的,但是……
号令的响箭破空而来,埋伏着的赵军又射出了一轮箭雨,无声地收割着楚军的性命,士兵们四处逃窜,原本整齐的队伍一片混乱。项承一见情况觉得棘手,立刻让士兵们四散开来寻找掩护躲避。路边多的是山石树木,楚军立刻找到掩体,不敢泄露一丝声音,以免被敌人听见自己的藏身之处。
“快射箭!”楚军中的一位将领找到藏身之处后开始下令士兵们反击。于是士兵们在惊慌之余开始尝试反击。可是道路两旁黑漆漆一片,有的地方是林地,有的地方是陡坡,没有人看清敌人藏身在何处,可是他们一定都在这附近。
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不知道他们打算接下来做什么,未知的恐惧和这雨夜一样,吞噬着每一个人。
赵相如见楚军都躲在山石后,知道光射箭是很难将他们全部歼灭,于是她示意赵义率军悄悄从楚军的前方包抄过去。刚才的几轮箭雨,使得楚军的士兵损失严重,军心也大大动摇,此时进攻正是时机。
“杀啊——”赵军的士兵们大声呼喊着,一场伏击战让他们格外兴奋,之前将他们撵着跑的楚军在他们的远程攻击下显得脆弱不堪,怎能不让他们觉得扬眉吐气?!
楚军被这震天的声音吓得肝胆俱裂,这喊杀声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人数不少,他们被包围了?
完蛋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项承见士兵们争相夺路而逃,却不知道逃向哪个方向。数万人挤在狭窄的官道上,互相推搡、践踏,惨叫声、哭号声、咒骂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他几次想要重新整合军队,可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而楚军越是混乱,于赵军越是有利,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人,楚军已经慌不择路,他们在黑夜中只要一看到迎面来人,就立即转身拼命往反方向逃去,也不管是不是赵军,很多时候其实只是自己人。
真正的惊弓之鸟。
项承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身边数名亲兵和副将力劝他上马逃命,项承不愿,被两名副将驾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