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如已经悲哀的发现,她慢慢开始习惯了。
嘉有还在碎碎念:“你易容是因为长得丑么?其实你也不要自卑,因为你现在这样也美不到哪去,这丛台随便一个侍女都比你美。大王文治武功、泽被万民,又俊朗神武、内外兼修,在乎的肯定不是女子的外貌,他一定是被你的内涵深深吸引了。所以你还不如洗掉吧,大家坦诚相对,不好么?”
“难道你长得很美,才把容貌遮住的?不会比西施、褒姒还美吧?我跟你说,女人不能太骄傲,即便长得美又如何,花开能有几日红?小女孩家家的,趁着年轻貌美赶紧把君心笼住,老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男人久了就会厌烦的,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
赵相如翻了翻眼睛,西施、褒姒,他敢不敢嘴巴再臭点?全是亡国祸水,且都下场凄惨,他是故意的么?
小春在旁虽然听着,不过没有制止嘉有的唠叨,因为她渐渐发现,多半是因为嘉有的缘故,太后比过去更有生气,表情也比过去更丰富。也许经历过背叛和从高位跌下的打击后,她已经慢慢从最初的阴影中走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句话虽不假,但也需要有个活泼些的人在旁,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过些不是吗?
小春欣喜于这种变化,她们都是饱受过痛苦的人,知道幸福的来之不易,现在这样的生活,虽不是最好的状态,但既然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也应好好珍惜活着不是吗?她相信,赵相如也是这么想的。
赵义忙完政事进殿的时候,嘉有不知说了什么,赵相如竟然倚在床边低头轻笑,虽是易容后的一张丑貌,云鬓蓬松,但神态风骨竟是赵义从未见过的,眸光闪动、微睇绵藐,铅华销尽见天真。
赵义心里仿佛开了个大口子。他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她的貌,后来又觉得自己是为她心疼,再后来,连到底爱她什么都说不清楚,只是想拘她在身边。处死嬴姬的事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派了韩守。这样的女人轮不到他来费心,韩守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他放心得很。曾经他也想利用别人的折辱让她认清现实,倒向自己的怀抱。可事实证明,这种事,伤害的是两个人,看着骄傲如她被人作践折辱,他又何尝不痛?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也幼稚得离谱。
但他不会为这种事道歉,也不会告诉她看她受伤时他有多失态。这些与国君的身份相差太远,他可以宠爱一个女人,但却不能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追求一个女人。所以不要指望他说出甜言蜜语来哄她。
可是为什么看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露出笑容,他会觉得空前的嫉妒。
自从他身在这个位置,他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赵义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上冲,他拼命克制,君王的喜怒不可为人所知,他绝不能像个恋爱中的男子,冷静才是他唯一应该保留的。
赵义就这样看着相如的笑,他觉得很美,却很扎眼。
赵义很快换了副面容道:“你们在说什么,也说来给寡人听听。”
殿内刚刚还颇为轻松的气氛顿时就烟消云散,赵相如收起了笑容,放下袖子,目光移向别处。嘉有赶忙起身,拱手行礼。
“伤势如何了?”赵义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心也跟着往下沉,不过这句话还是对着赵相如说的,可惜她没有回应。
赵义就这样看着她,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