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龙已经站在自家的别墅二楼往窗外望很久了,一看母子两出现在视野里立刻就下楼穿上凉皮鞋就奔了出去,颇有种八百里相迎的架势。
若是别人,这般热情估计就会叫秦雨农察觉出不对劲,瞬间警戒起来了。但是邢龙明显棋高一着,他直奔的人可不是秦雨农,而是骑着车的况且。当然秦雨农这般的美艳,也着实又把他狠狠地震撼了好几秒,但是他总结了各种道听途说也综合了自己的考量,分析出了想在秦雨农的领域里不被三振出局,第一条铁则就是不能表现出对她美色的贪婪,连欣赏都不行!第二条铁则,就是天大地大儿子最大。他明显遵守的很到位。
“秦越,今天骑你的新车来的啊?嗯,车真帅,你妈妈给你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颜色最帅!”秦雨农一听心里腹诽,合着你那天在我身后站半天是看这个的?!“来来来,我去开车库门,你把你新车停进去。”
这实在要夸声高明,谁家童车不是一拎起来就提到家里去的,谁巴巴地给别人家小孩的童车去开车库门?就这邢龙的车库门一开,况且瞬间自我感觉就不一样了,还真把自己的车当车了,也把自己当领了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员了。他以一种开劳斯莱斯的架势把自己的车骑进了车库,还像模像样地把车摆摆正,成功入库,正儿八经地停在邢龙别摸我的旁边。
况且灰常装逼地还双手掸掸手上不存在的浮灰,然后看了眼邢龙,一老(喂)一幼相视片刻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能可贵的默契啊。秦雨农在旁边暗啐一声,德行!
“邢伯伯!你看,这是我跟妈妈给你,不,给您准备的礼物!要……要恭贺您,乔迁之喜!”况且拍拍车后座的米桶,对早就注意到那奇特礼物的邢龙正儿八经介绍道,“妈妈说这是要祝您一直有米吃一直赚大钱的意思!”
邢龙本就惊奇于搬家送米桶这么神奇有趣而又窝心的事情,再就更惊讶于况且的那个“乔迁之喜”的用词,秦雨农再一次神机妙算,这高端词汇瞬间shock到了邢龙。这孩子太有文化了!邢龙回想一下,自己是多少岁才知道乔迁是搬家的意思的……哎,真的是白活了!
况且还继续电视购物般接受他只要998的全球限量仅此一款的手绘米桶,“这些全都是我画的,”在秦雨农的建议下他投其所好地画了堆叠在一起的金元宝,“还有这个邢,府两个字,这个是我妈妈要我写的,写伯伯的姓是我想出来的,就像古时候那些大官家里那个,有自己家姓的那个……好多东西(还是在甜甜家看电视看到的)。然后!我妈妈说要再加个府!说是……是……什么音……”
“谐音。”布景秦雨农一旁飞快地提词。
“对!谐音,谐音是幸福的意思!是祝邢伯伯永远幸福的意思!”况且解释完时,邢龙不知怎么,眼睛有点发酸。
都奔四的老男人了,眼泪还轻弹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他虚活了这么多年,多少祝贺都是祝他财源广进,事业有成,抑或是随嘴说的吉利话什么心想事成一帆风顺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从没有谁这样用心,又颇有新意地去手工制作这样一份礼物,去祝他永远幸福。
他虽然已经很有钱了,也很有成就感了,但是至于幸福,他直到今日才看到它缥缈的轮廓。
“伯伯,你喜不喜欢啊?”
邢龙心早就化作春水,实在忍不住激动之情,一把将况且抱起,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狠狠地搂了他一下:“太喜欢了!伯伯实在太喜欢了!来,我们上楼去。”他一举就把况且抬到了自己肩上,况且显然从没有过坐在人肩上的经历,吓得立刻抱住了邢龙的胳膊。秦雨农也唬了一跳,赶快凑上去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来,自己也好接着。
邢龙哈哈大笑,“小男子汉怕什么?人家小孩坐爸爸肩上哪个被摔下来了?来坐稳。”他膝盖半弯,伸手去捞米桶,身体自然斜了点,况且之前被小男子汉四个字堵着,也没敢喊害怕,小脸绷得紧紧地,手是死死地抱着邢龙不敢动。邢龙再次直起身时,况且就不怕了,乐得咯咯笑起来。
“来,我们走!弯腰低头,小心撞到脑袋!”邢龙扛着况且,大步流星地走出车库。
秦雨农被落在了后面,她有些出神,这似乎是每个没有父亲的孩子都有的梦想,能坐在爸爸的肩头,坐在最可靠不过的地方,以最高的高度,看着最远的风景,认识最大的世界。
能认识邢龙这个人真好,她不禁想,况且一定很开心。
进了玄关,邢龙非常不舍地把这软软小小的身子放下来。他忘了在哪看到了(其实是初中课本),一直都没有这样的领悟,直到今天才真正有点感觉到了,这个幼小而轻的生命仿佛就是整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况且也不情不愿地下来,他真的从没有坐得那么高过,超有趣!他舍不得下来,也知道不能让非亲非故的妈妈的顶顶顶头上司老扛着自己,故而无端自己生起自己的气来。但是家教甚严的秦家男儿必须不能在去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摆脸色,好在有个小惊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叫他把这遗憾丢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