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还没到,她们就准时闪人了。欧阳情走的更早。所以她每天晚饭前,都有一段时间成为空挡。她虽然被城主包了,但这个时候,也是不必回去的。因为城主必然是在练剑。
想到城主练剑时候的杀气,冯丹忍不住又打了个冷战。更是不想放弃当下的纸醉金迷,回到那个偏僻的清雪楼去了。
由于城主的一掷千金,他们是在怡情院花楼后面一座单独的小院里居住的。小院里有一座二层的木制小楼,周围种满了梨花。清幽、雅致,孤寂。平日里甚少有人来,专为包月贵宾准备,典型金屋藏娇的设定。
虽然说,冯丹完全没有被藏娇的这个觉悟,而且这处清雪楼因着最为清幽私密,故而也最贵。但是,城主大人还是一看就拍板定下了。
面对着狮子大开口一般的要价,他眼睛都没眨地丢了一叠银票出来。玉妈妈便兴高采烈地收拾了这个不知几年没有人住过的豪华包楼,然后将冯丹打包送了进去。
然后,同城主相对无言的冯丹就很自然地过渡到了每天陪他坐一两个时辰,然后等他一声令下,便自己出门闲逛的快乐时光。
回来自有怡情院上好的包席可以吃,虽然面对着的是座冰山,但冯丹愈发粗壮的神经表示,毫无鸭梨。
吃完了,就可以明目张胆宅在楼里不出门了。
城主照例是不管他,他多半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个把时辰,然后便照旧出门练剑……即使冯丹把整个清雪楼拆了,他大约也不会管。
所以,冯丹的整个日常流程十分完美,过得是丰富多彩,要多**有多**。唯一的不足就是晚饭前的大半个时辰,没有人陪她玩儿。姐妹们都回去梳洗打扮,准备晚上接、客,只有她是个闲人。
所以她晃悠了几天,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跟龟孙子大老爷打成了一片。
十几天下来,深入接触了才知道,这龟孙子大老爷竟甚是不简单。虽然刻意在低调,但是各种的王八之气还是从他冒着酒气的嘴巴里发散出来。
他老人家其实是很博学多才的,只不过,轻易不表现出来。所谓难得糊涂,而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更是不易。这也就难怪他每天都是“宁愿沉醉不愿醒”了。
虽然察觉到了这位龟孙子大老爷恐怕并非常人,冯丹还是决定继续装傻。这年头,出来混的,除了那几个大牛,谁还有勇气真身上场啊。反正她就没有,孙老爷披马甲的理由不详,但是,所谓“树大招风”,低调点儿总是没错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打过扒孙老爷马甲的主意,一直就当他是个老顽童,小朋友,每天一起开开心心混日子。没想到的是,越是如此,反而越能有意外的收获。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了包月结束的时候。那一天,冯丹同往常一样溜出来跟着孙老爷厮混,喝酒取乐。酒至半酣的时候,孙老爷却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半响。直把她看得快要发毛的时候,他忽然咧嘴一乐,呵呵笑道:“你这丫头,倒是难得啊,难得。”
虽然看出他嬉笑中不同以往的严肃,冯丹却仍是习惯性地不以为意,。她笑了笑,给他满上了一杯酒,没有说话。
孙老爷叹了口气,一口把杯中的酒干掉,砰的一声放下酒杯道:“假若是你的话,倒或者可以试试。”
如此没头没脑的话,饶是冯丹再装的镇定,也有点儿撑不住了。
试试?
试试啥?
看着孙老爷神秘的发着诡异亮光的小眼睛,冯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仍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按着他的吩咐附耳过去,然后就被他说的这一句悄悄话震住了。
啥?叫她去干啥?
不是吧?真这么干,这也太劲爆了。
她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烧,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孙老爷却“嘿嘿”一笑,补充道:“不做的话,可不要后悔哦。”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往外就跑,后头还传来孙老爷爽朗的笑声,间杂着敲打杯碟的声音。他竟然还用那破锣的嗓子唱起了歌儿。
真是的,教人干这种事儿,至于这么高兴么?
不过,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教她用这个法子,实在是……实在是有点儿为老不尊啊。
冯丹觉得脸愈发滚烫,一口气奔跑着冲回了清雪楼。
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极为纯粹清冷的剑气。让她火热滚烫的心,霎时间冷静了下来。
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她慢慢往小院旁边,梨花林中的空地上前进。
透过浓密的花枝,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跳跃起落、辗转腾挪,宛若游龙,矫若惊鸿。剑气森然,震落梨花、纷飞如雪。
这已经不是在练剑,简直已经与剑融为了一体。和谐,美丽,这是艺术。
面对如此的景象,冯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出了这几个干巴巴的词儿,什么都蹦不出。
甚至,连这几个词语,也是对这一幕的亵渎。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