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丹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像刚给车子碾过一般的疼痛,喉咙也干得快要冒烟,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由得十分惊诧。想着自己身体一向健壮,虽然说平时也偶尔有些头痛脑热、感冒发烧的小病小痛,但如此难受的情形,倒还是头一回遇到。
冯丹一时间便有些发懵,。然而那痛感却越发清晰、绵延不去,似乎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不免让人担忧害怕了起来。冯丹只觉睡意立刻褪去了几分,想着这毛病来得凶猛,她半分都不敢大意,得赶快找人求救才是正经。
无奈,她心里越急,身体越是动弹不得,意识也重新开始迷离,片刻后竟然仍然连眼睛都无力睁开,很有些小命马上就要休矣的征兆。
正在惊惧惶恐间,她却忽然听得耳畔有个女孩子的声音低低地道:“殿下,您觉得身上如何了?可听得到奴婢说话么?”
跟着便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鼻端隐约传来一丝清清凉凉的药香,倒是让人精神略微为之一振。
冯丹暗暗吃了一惊,心想怎么自己卧室里竟然有其他人进来了,还说什么殿下、什么奴婢?如果不是她忽然发了癔症,那就是,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梦?
但是,这些声音、味道、乃至于触感为何却都如此真实?
冯丹心中疑惑不已,然而浑身无力,迷迷糊糊地,既说不了话也睁不开眼,只得任由那人将自己扶起来,听着她柔声道:“殿□上伤重,请将速此丸服下。”
冯丹心中更觉奇怪,然而她此刻浑身绵软,半梦半醒的,也无力反抗,只得由着她把颗什么丸药塞进自己嘴里。那药丸冰冰凉凉,却是入口即化。冯丹只觉满嘴苦涩,中间却又带一丝回甘,忍不住咳了两声,给那女子轻拍了背部两下,到底还是顺势咽了下去。
说来也怪,这东西竟还真是有效。片刻之后,她身上的疼痛便开始缓解,继而渐渐消失。虽然仍然浑身乏力,但到底还是可以挣扎着睁开双眼了。
举目四望,却见四周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冯丹顿时觉得心头有点发凉,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个什么情况。好在她总算还勉强保有两分冷静,在失控惊叫出来的前一秒钟,成功地压制住了满心的恐惧,强作沉默,静观其变。
那女子喂她吃了药丸之后,却也没有再多说话。整个空间之中,便是一片安静,有让人崩溃的窒息感。冯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发艰难,很有种不管不顾立刻跳起来问她个究竟的冲动。
幸而时间并没过上多久,她的眼睛便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勉强能看见了些东西,心中总算略觉安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正躺在地上,身边坐着一个纤瘦的少女。
潮湿的泥土味儿充斥着鼻孔,空气略有些稀薄,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似乎她们此时是身在地下。黑暗中,那少女的面容模糊,一双眼睛却甚是明亮,紧紧盯着她,目光中似带着无限惊喜。
这情景太过真实,不像是在梦中,然而这事儿却太诡异,比梦境都疯狂。冯丹愣了一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听她这么一问,不由得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颤声道:“殿下,我是翠梧啊!您,您不认得我了么?”
冯丹见她这么一弄,自己更是糊涂了,看着她饱含泪水的眼睛,却又不像作伪,只得含混道:“呃,可能是我刚才睡迷糊了……”
那少女泪流满面,连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拖着哭腔道:“殿下,都怪奴婢不好,那易容丹药性甚烈,虽然殿下甘愿冒险,但如此损伤贵体,奴婢却是失职,请殿下责罚。”
她一面说一面“咚咚咚”地磕起头来。一见这个架势,冯丹觉得自己的脑瓜仁儿都有点痛了,好嘛,还真磕起来了啊?真是够豁得出去呀。
话说,这到底是个啥情况?我到底是个谁啊?
虽然弄不清是梦是醒,但是模棱两可,不明不白可不是冯丹的风格。她忍了片刻,看那少女还在那儿磕着,便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其他书友正在看:。管她的呢,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说好了。
顺手把她扶住,冯丹有些无奈地道:“行了,别磕了,还是先跟我说说,我是谁吧?”
少女抽噎了一下,终于道:“殿下,您,您都不记得了么?您是大金鹏王座下的……”
她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了,面上也渐渐显出些惊恐来。冯丹更是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再问,就听那少女忽然低声说了句:“殿下,追兵即刻便至,此时无暇细细说与您听,奴婢得罪了”。
来不及作何反应,冯丹已经给那少女一把捂住了嘴,抱在了怀中。她大惊,偏偏又挣不动,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金铁交接声,脚步声和呵斥声。
少女浑身一震,赶忙紧紧抱住冯丹,十分轻巧地在密道中飞速移动,躲在了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手却仍是紧紧捂住冯丹的嘴,似乎生怕她不小心出声。
外面的金铁交接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