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坐在床上,抱着她嫂子吩咐侍女给她缝制的洋娃娃,迷惘的看着满屋子的女人们,露比、戴娜、艾尔莎还有玛莎……“她们在干嘛?”她回过头,不解的问。
莉亚抚摸着她一头浓密的秀发,透窗而入的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金色。“她们在祷告,”她说:“在向亚美神做祷告。”
伊莎贝尔挨个去看这些人的脸,脖颈微垂眼睛紧闭,嘴巴里默默念叨……她再次回头,扯着她嫂子的衣袖问:“那,为什么你不祷告呢?”
莉亚笑了笑,“因为我信的神不在这里。”
“在哪儿?”
戴娜听到两人的对话默默站了起来,她看看她的女主人,再扭头望向窗户,望着挂在玻璃上的干草绳结,似乎是在询问,是否需要向旧神、向天上的那位“她”祈祷。
“不,”伯爵夫人向她摇摇头,没这个必要。尽管莉亚平日里也会念上两句如来玉帝观世音保佑,但她很清楚这只是一种寻求心灵慰藉的方法,一种心理暗示,他们任何人,哦不,是神,都不可能真的帮助到她。“能帮助到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不需要向任何神灵祷告。”
管家走到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板,向室内汇报道:“夫人,他们已经在前面集合了。”
莉亚点点头,示意戴娜照顾好贝尔,然后站起身,身后的凯利如影随行。
“你去哪儿?”贝尔扯着她嫂子的袖子,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太肃穆太紧张了,令她有些害怕,“我跟你一起。”
莉亚拍拍她手里的布娃娃,里面塞满了软绵绵的棉花。“今天不行,贝尔。我要离开挟贝蒂’一会儿,你愿意留下来替我照顾她,等我回来后咱们一起给她编辫子吗?”贝蒂是小姑子给娃娃起的名字。
贝尔郑重地点点头。“当然,”她挺起胸膛自豪又懂事地说:“你放心去忙吧,我会把她照顾很好的。”
“好孩子,”莉亚摸摸她的脸,转身带着凯利跟管家离开。
她来到主堡外,广场上已站着一百骑兵。诺丁汉前往王城带着三百人的部队,包括住在诺丁城及周围村镇的所有骑士,和二百多训练有素的农夫们。眼前这一百,是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她能够召集起来的全部,虽然不多,却也足够了。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骑兵凭借其速度和爆发力,一直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力。一百骑兵看着人数虽不多,但其机动性及冲击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何况伯爵夫人判断,此次入侵诺丁郡的绝非乌拉诺斯的王室部队,废话,难道他们没有随教宗东征么?!她猜测这八成跟格欧费伯爵去年的遭遇差不多,邻国几个领主合伙跑来打饥荒了。老格欧费那是遭了魔鬼林的罪,至于诺丁郡嘛,莉亚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两个土壤紧密相连的国家,乌拉诺斯人一定是听说她丈夫奉召去了王城受审,翻山越来跑来欺负她们老弱妇孺了。
哼,她得让北边的邻居们知道,老弱妇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都准备好了?”莉亚问。
骑兵队伍最前面站着十几个未满二十的年轻男子,都是伯爵的侍从们,以里奥·伍德为首。他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人是召集齐了,可我们不能按您吩咐的做。”
“为什么?!”
“我们奉伯爵的命令,誓死保护您及城堡的安全,不能离开。”
莉亚瞪着眼睛,“可问题是,伍德堡就在哨兵岭的西边,它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没有什么地方比它更需要保卫。”
里奥咬着牙,整个诺丁城,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从伍德堡的骑手送来消息的那刻起,他的一颗心就已经插上翅膀飞回了伍德堡,飞到他的父母、他的兄长、他的姐妹们身边。可是他的心飞走了,人却必须驻守在这里,他答应过伯爵,他向他的领主宣过誓,这是他作为封臣应尽的责任跟义务,高于家庭的羁绊,他父亲,他们全家人都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哦别傻了!”这种盲目的忠诚让伯爵夫人急得跳脚,她让仆从把地图搬出来,指着上面给里奥看,“伍德堡骑兵加侍卫总共不到三百人,敌军出兵多少咱们还不清楚,但要做最坏的打算,临近这几个郡加起来少说也能凑出五百骑兵,还没加上雇佣兵。如果他们只是围城,以伍德堡的坚固跟储粮,就是困三个月也不可能失了城。可问题是,你父亲不会屯兵家里驻守不出,为了保证敌军部队不会长驱直入直接杀入诺丁堡,伍德男爵一定会出兵拦截,他只有三百人,如何抵得住对方如洪水的大军?!”
她紧紧盯着里奥的脸,看到年轻侍从嘴角苦涩的扭了扭,喃喃地说:“那也,那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莉亚翻个白眼,“就算你把这当做英勇的骑士行为,当做封臣对领主效忠的高尚品德,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伍德堡被攻陷,你母亲怎么办?莱丽思和西维亚怎么办?!”花朵般的姑娘,落到满口黄牙满身臭汗的男人堆里,想想这下场,莉亚都想脱下靴子给这小子一鞋底。
“我们又能怎么样呢?”里奥苦着脸,眼圈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