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定是古木,这寺庙年头不少。院中央伫立一尊大鼎,鼎内烟火缭绕,不少人排队在里头焚烧着什么东西。
正疑惑间,身后有一和缓带着笑意的声音替他答了疑惑:“那是烧小人,烧替身。”
张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老和尚,眉毛灰白,穿灰蓝的粗布衣裳,正冲着他笑。
上下端详这个寺里的和尚,张容问:“为什么烧这玩意儿?”
老和尚回答:“因为人们有了不能解决的苦恼,所以希望以此得到解脱。”
张容不以为然,耸肩“:烧了就能解决么?我看还不如自己想法子,做点实事解决问题,干嘛要信这种……”他原本想说封建迷信来着,不过面前就站着个封建迷信的宗教人士,说这话容易使人不愉快,于是也闭上嘴不再说下去了。
老和尚和蔼的笑了起来,眉毛微扬,已然知道张容心之所想,倒是没生气,不置可否的嗯嗯了两声。他端详着张容的眉眼神情,点点头,说:“孩子,和尚送你一本经。”
张容疑惑的看着他,目光带上了防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强买强卖你可找错人了,我兜里一分钱没有。”
“诶——”老和尚打断他,笑容可掬:“和尚说了‘送’。”说着从肩挂的布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
张容就着他的手去看封面,皱着眉念:“《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哦,我知道,就是《心经》嘛。”
和尚笑问:“可知此名为何意?”
张容摇头。
“那么,我讲与你。”老和尚阖眼颂了一声佛号,声音如潺潺之水。
“以心量广大之通达智慧,超脱世俗困苦之本途。”
“摩诃为宇宙万物之本命,无边无量。”
“波罗为之彼岸,不垢不净。”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一切法皆无自性,即为空性,一切烦恼皆可断除。庸人自扰,人生自是苦多,凡有难处时,不急不躁不嗔不恼,顺其自然,何来烦恼?”
周围的游者香客皆被讲经声吸引,团团围在张容和老和尚周围,人群中亦有好奇着,看热闹的,拍照的,静心听经的,老和尚语毕,周遭皆寂静。
张容恍然,似懂非懂的接过心经,老和尚笑呵呵的在他头顶拍了一下,转身隐入殿后,周遭人群尽数散去。
张杨上香结束,一看身边儿子不见了,赶紧出来寻,一眼就望见张容杵在大鼎后头,傻呆呆的手里拿着本书。
张杨走过去,张容见他过来,偏着头,而后无缘无故的舒了口气,说:“爸,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好多了。”
张杨怔怔看向儿子放松的表情,以及转身时轻快的步伐,立刻扭头跑进大殿跪下又拜了三拜,心道:多谢佛祖!佛祖显灵!真是立竿见影啊!
当年盛夏酷暑,张容顶着骄阳似火,热浪侵袭,与数以万计的考生一同走进高考考场。
分数出来的第一天,韩耀和张杨围在他的电脑前,无比紧张的盯着屏幕,看张容一字字敲入他的姓名和准考证号。
五百七十一分。
属于妥妥的正常发挥,张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几乎瘫在椅子上,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从高二分班学文科以来的所有成绩拿出来比对,这是最好的一次,比这再多他拿不到,不过不该丢的分儿,他几乎一点没丢。
一看这个分数俩个爹都乐了,韩耀使劲儿的揉儿子的头发,激动的高声说:“好!儿子考得好!这回可彻底好了,乖宝不愁了,这分数清华北大考不上,重点学校还不够用么,咱还不挑着来么!”
张容脸上也忍不住挂着笑,只是垂着头有些不太敢看张杨。他觉得这个分数达到了他最好预估,却没达到爸爸对他的期望,爸爸总是要求他做的更好一些。
而这时张杨拍了拍他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眼神无比自豪,骄傲。
“儿子,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