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出息了。当初咱家没能抱走他,我这心里悔的……摊上他那个家庭可真是……好在他争气,这也是俗话说的对,‘猪生麒,牛生象,邋遢婆娘生皇上’……”
洪辰笑着打断她:“得了您呐,一年接一年的悔起来没完了还,哪天我让韩子来咱家,成吧。”
张容挂上毛巾,微有些疑惑,侧着耳朵听,接着就听洪辰朗声道:“大侄子!吃饭!”
“啊、来了!”张容回过神,匆忙扯了扯毛衣前襟,往客厅去了。
晚饭非常丰盛可口,洪母的手艺菜今天都使出来了,张容食欲大增,就着菜吃了上尖儿两大碗米饭,喝了三碗汤。期间洪辰给他夹菜,说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准备领他去海边好好走走,近处的毓璜顶公园,三合塔什么的都去看一看,既然来了就不好白来。
洪母原本在拆肘子肉给张容,一听立刻不赞成的摇头,“不成不成,这个节骨眼照我说,没必要就别出去走动,尤其是人多的地方,你们没看新闻啊?那个肺炎传染病!去年十一月的首例就是在咱们中国,这两个月闹得邪乎,容啊,你知道这事儿不?”
张容茫然的嗯了声,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哪个“肺炎传染病”。
洪父不悦的看了洪母一眼,说:“嗨呀!你这个人,啥事情从你耳朵里传进去再从嘴传出来,立马就不知道变成什么味儿!有人就有病,有病就能治!你怕个啥,照你的想法,要是这世界上一有什么新病,老百姓还猫在家哪也不去了?洪辰你甭听她的,领张容出去转转吧,想去哪去哪,吃完饭我把地图找出来,你们看着选。”
洪辰与张容对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饭桌上顿时静了下来。
洪父喝了两口汤,抬眼看了看电视,又吃了一筷子兔肉,突然咳了声,缓和了口气又道:“那什么……那个人多的地方就不要去了,空气确实不好。”
众人:“……”
洪母沉着脸瞪他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懒得说他。洪辰浅笑,抬手拍张容的脑袋。
晚饭毕,一家子坐在一起看了两个小时电视,之后各自回房。秦韶从左边房门内抱出一床被子扔给洪辰,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洪辰了然,安排好张容就进秦韶房里睡了。
房间里关了灯黑漆漆一片,张容躺在洪辰的大床上,羽绒被蒙住头,翻开手机盖子调到电话薄,眼睑半合看了很长时间,最终谁的号码也没按,啪嗒翻上手机盖,塞进枕头底下,窝成一团闭上眼睛。
结果张容几近整整一晚上没睡着觉,辗转反侧,无论怎么躺着,他就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从外到内没有一个地方是好受的。
——即使洪辰的床铺舒适宣软,即使洪大爷一家招待的无微不至。
窗外劈啪作响的鞭炮声此时就像跟他作对一般,伴着人们的惊呼熙攘声接连不断,家家阳台上闪烁的彩灯也是,灯笼也是,还有烟火冲天的闪烁骤亮,一切往年令人感到热闹的新年气象皆成了张容睡不安稳的元凶,甚至棉被上满溢的晒过之后的阳光味道也让他愈发感到整个人溺在一个不得动弹的境地。
而元凶又不只有它们。
翌日天刚擦亮,张容再次翻出手机,犹豫再犹豫,最终慢吞吞按了好些个字,翻来覆去看了三五遍才发出去。
一分钟之后,手机在手掌中嗡嗡震动,他按下接通键,话筒另一侧传来张杨的声音。
“喂?儿子你咋这时候来电话呐?你没睡觉啊?”
张容支吾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问:“你干嘛呢?”
“我啊?我在你奶奶家!”
“是么?什么时候去的?”张容吸了下鼻子,问:“他们都挺好的?我爸也去了?”
张杨道:“挺好挺好,你奶奶说想你。这不是你大舅爷明年春天预备盖房子了,我们来帮着谈房照和地盘圈院子的事。昨天刚整巴明白,费劲八力的,结果晚上才躺下屁大工夫就又起来了,诶我的个老天爷,别提了,简直要给我累出神经病。”
“啊?”张容语气中带着急切,忙问:“咋了?”
“你爷说粮食仓子里有豆杵子,一冬天都偷咱家多少斤大豆玉米了,非得让咱们都起来跟他一起打!”
“噗!豆杵子跑仓子里去了?”张容一想起那种长着半圆形小耳朵,黑豆小眼睛的黄皮偷粮贼就想笑,“抓着了没有啊?”
“必须抓着了,你爹我出马,我们分头找了大半宿,你猜他把洞藏哪了?搁柴火垛子下头!我们后来全搬开才发现,你奶奶用水灌洞,丫的窜出来,一钎子就让我给捅住了,溅我一身血点子。”
张容无声大笑,听到电话里远处有吵嚷动静,一阵骚乱的有人嚷嚷着拎走拎走!仍沟子里埋了!张杨时断时续的声音夹在其中:“到你大爷家呆着咋样?”
“……挺好。”
“嗯。在那尽量别麻烦别人,需要什么东西自己买。你背包里边有个小兜儿,里头我给你放钱了,回头检查一下。别乱花我告诉你,买啥了发票都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