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带着整个鸡群学会游泳也说不定……
这件事到此结束。
它并不存在戏剧性的峰回路转或皆大欢喜,而是普通人生命中必然经历的,带着遗憾和不甘的权衡和抉择。
考大学和留在上越,成了张杨人生中最难以释怀的两件事,他近乎大半生都不时设想,如果当初上成了大学,如果当年留在上越,他眼前的道路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要说唯一稍微能令张杨稍微感到缓和和慰藉的,是他在上海的最后一天,这件事让他起码不那么不甘,甚至感到很愧疚。
那天中午,他收到了一个小包裹,署名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名字,但收件人和地址无误。他撕开外面一层,露出里面方形的纸包,上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字:
回屋自己偷着开,别让同事看见。
张杨回到宿舍,坐在撤去被褥的床板上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斤云雾茶,还有一张字条,仍是墨水字迹:南方潮气重,不要久放,多喝好茶润嗓子。金永成。
也许是因为他最失落的时候从一个老头子处得到了安慰,亦或是他从自身想起苏城婚宴那晚,为了进省越离弃老师,求老金爷子收徒的那个忘恩负义的青年。
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他想起省剧院三楼平台上那个每天拿着教尺看着他拉筋,但凡得了一点儿好东西都要分给徒弟们的老爷子。快三十的男人捧着一包茶叶湿了眼眶。
他垂着头,用袖口狠狠抹了把眼睛,将茶叶包好放进行李包里背好,攥着上海到省城的火车票,在蒙尘的宿舍玻璃窗上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