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阿卓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说;“那就是哈拉巴河了!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不了多远,就到索桥了。”
“太好了!那我们快点走吧。”
“嗯……那个,我觉得我收了你们放在我家的那笔钱的话,今天早上史大姐给我的钱,就该还给你们!”阿卓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一百块钱,要递给蒲英。
“哎——你怎么还忘不了这事儿!”蒲英推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走吧,走吧,别再说了!这都是你应得的。”
“等等我啊!”
阿卓跟在蒲英后面,几乎是快跑了,但还是追不上。他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比自己村里的彝族妹子瘦弱文静得多的女兵,实际上一点也不弱!
蒲英来到了索桥边,发现这长长的溜索是固定在岸边的石砌的桥墩上,看起来很可靠。
她这才放心地招呼李琪:“我已经到了索桥边,一切正常。你们快点跟上。”
不一会儿,李琪等十一名女兵也赶到了这里。
大家放下背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渡桥。
此时,山中的雾气已经基本散尽。太阳虽然还被大山遮挡在地平线下,但是天色已经大亮了。瓦蓝瓦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预兆着今天必将是个大晴天。
女兵们的心情都很好,拿出水壶,坐在山林和索桥之间的一片空地上,边喝水边说笑。
阿卓却一个人站在一旁,一会儿向对岸张望,一会儿低头沉思,脸上阴晴不定,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看见蒲英跨入吊筐、准备渡河的时候,阿卓突然跑到史香玉面前。大声问:“史大姐,你们训练时要是出了错、失败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受处罚?”
“训练出错?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史香玉以为他是对参军动心了,便笑着说:“哦,我们在训练中失误了,教官也就是批评批评,让我们重新再做几遍——不会受什么处罚的。你放心吧,现在部队里严令禁止体罚和打骂战士。”
“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你是不是想参军啊?我留个电话给你吧。过几个月到征兵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史香玉说着,从李琪那儿要来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给阿卓。
阿卓涨红了脸。接过史香玉的纸条,看了一会儿又说:“史大姐,要是我……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会帮我吗?”
“你说什么啊?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史香玉大惑不解。
蒲英听到这儿,心中顿生疑团。
她一下子从吊筐中站了出来。走到阿卓面前问:“阿卓,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没什么。”阿卓却又犹豫地低下了头。
蒲英跟李琪使了个眼色,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了一点担忧。
这个阿卓很可疑啊!
蒲英更是想歪了,她回头看了看那索桥——莫非这桥有问题?要是我们溜到半道,这桥断了。人掉下去,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她马上端起胸前的步枪,一拉枪栓。枪口指向阿卓,厉声喝道:“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
阿卓吓了一跳,慌张地举起双手,并后退了两三步,惊恐地说:“别开枪!别开枪!我没干什么。就是……”
话没说完,“哒哒哒——”急促的短点射枪声响起。
在阿发和蒲英面前的草地上。顿时腾起三股黄土的烟尘,同时还有一枚跳弹从蒲英身边直飞过去。
实弹?!
蒲英心中警铃大作,大喊一声“卧倒!”,率先侧扑在地。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持枪,冲着枪声响起的方向,也还以一串长点射。
“哈哈哈!笑死人了!空包弹,也来吓人!”
周围突然响起了众多男人的笑声——由于有林子的回声效应,一时听不出到底有多少人。
趴在地上的女兵们惊骇地抬头看去,只见岸边的树林里,陆续走出了十来个头缠黑色头布,身披黑色擦尔瓦的彝人。
本来吓瘫在地的阿卓,见这帮人的枪口个个都对着女兵们,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迅速爬了起来,气冲冲地用手指着他们道:“你们不是说好……”
可是,没等他说完,一个瘦小的人影就飞快地冲过来,一掌将阿卓劈晕在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把他的嘴巴给堵上,还拿出绳索要将他的手脚绑起来。
其他彝人又走近一些后,女兵们才看清楚这些人的衣着是典型的高山彝人部落的装束,大多光着脚或只穿草鞋,脸上还涂着花花绿绿的颜料,好像山魈野鬼一样,十分可怕。
李琪压抑着心中的惊惧,站起身,硬着头皮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一位身材高大的黑面鬼脸人,大笑道:“哈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专杀汉人,尤其是汉人狗腿子士兵的彝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