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却传出一个意外的声音:“我是教导员,我们已经拉住绳索了。”
蒲英心里一震,又用手试了试安全绳,果然绷得直直的。
她不禁微笑地冲着对讲机说:“好!那我下去开门救人了。”
“注意安全。”
冯垚简短地结束通话,生怕蒲英那灵敏的耳朵会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滞涩。
他将对讲机交给史香玉,自己走到郭亚军前面,亲自抓住了安全绳最前面的一截。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蒲英做到的事了。
蒲英趴在吊厢顶上,小心地向下伸出右脚,去碰触吊厢门外的门闩。
一下,两下,三下,咔哒一声。门闩被她的脚蹬开了,厢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又被蒲英的脚拨开得更大。
蒲英这才将缠在手臂上的那截已经打好活结的安全绳,从敞开的门口甩进吊厢里面。
“先生,请你帮忙把绳子套在女士的腰上!”蒲英在厢顶上对里面的人喊话。
“不!我是导游,应该让游客先走。”年轻的女导游却拾起绳子,要给同厢的男游客套在身上。
“这……”本来听到上面的解放军居然是女兵就有些错愕的男子,此刻更加不好意思了,忙推辞道:“你是女孩子,应该先走!”
“不。应该你先走!”
搞清楚了情况的蒲英,不由争辩地说:“别耽误时间了!听我的,男士先走。”
于是。那名男游客听从了命令,在腰上套好了绳索,并用双手紧紧抓着绳索上端。
蒲英护持好缓降器下的两段安全绳后,对下面发出指令:“可以放了,先放慢一点!”
男游客被绳索吊在半空。缓缓地向下滑去。
在下方几道亮光的照射下,离得最近的几个吊厢内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
终于,男子平安抵达了地面,被冯垚等人接住了。
他忍不住激动地和冯垚抱在一起,并冲着天空大喊:“我得救了!”
“我们看到了!我们都有救了!”半空中也响起一片欢呼声。
冯垚将绳索从男客身上取下。通过对讲机对蒲英说:“干得好!继续!”
随后,他又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扩音喇叭,对着其他吊厢的人们喊道:“同胞们。大家看到了,第一位游客已经安全落地了。很快,你们也都会安全下来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请大家保持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以便保存体力配合我们的救援行动。大家配合得越好,获救的速度也就越快!”
沉稳的男声在山谷里回荡。让所有的人听了,都能感到那份有力的承诺,和那份厚重的安全感。
人们再次安静下来。
很快,蒲英又顺利地将女导游放了下来。
其余游客们的心情更加安定了——此刻,这位看不见容貌的解放军战士,就是他们心中最可爱最可亲的人!甚至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蒲英收回安全绳时,发现活套上还系了个军挎包。
同时,对讲机里传出了冯垚有些含混的说话:“英,吃点东西,再干活!”
听到有吃的,蒲英并没有注意到教导员的语气,着急地打开挎包——里面竟然是两个煮鸡蛋和几块玻璃纸包装的糖果。
那是冯垚带队要离开村民安置点时,乡亲们围着女兵们要给她们包里塞吃的,不拿就不许走……冯垚等了一会儿,见老乡们太热情了,便上前解劝,顺手抱起了自己下午才从被洪水围困的屋顶上救出来的一个小女孩。
他一个个地去帮女兵们解围,却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小女孩偷偷接过家人刚刚煮好的鸡蛋,再加上她自己书包里的糖果,一起塞进了这位解放军叔叔的挎包里。
冯垚在赶路的途中发现后,虽然自己也很饿,但是他本能地想到了,一会儿要上高空救援的战士可能会需要这个,便带上了山。
这会儿,这点吃的东西对蒲英,乃至对那些游客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蒲英很快剥了鸡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然后她又去拿糖块。
那玻璃纸上还沾着不少沙粒,蒲英借着雨水简单揉搓冲洗了一下,就剥开糖纸,将里面的糖块放入了嘴里。
虽然鸡蛋是冷的,糖块也受潮变软了,但是就着雨水吞吃下它们的蒲英,却感觉这一餐是自己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
她的精神大振,又翻上吊斗,继续向第二个吊厢溜去。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蒲英一直在高空作业,而没有换人——既不方便换人,也太耽误时间了。
她全凭着自己的谨慎和毅力,坚持不懈地救下了一个又一个吊厢里的客人。
她不累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每当一名游客安全落地后,天上地下发出的阵阵欢呼声,蒲英胸中就跟着产生莫大的成就感。这感觉。支撑着她不知疲倦地滑动、爬行、破门、抛绳、护绳、放绳……
在放下最后第四个吊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