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热乎乎香喷喷的夜宵,又用热水洗漱了之后,蒲英很舒服地入睡了。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通常都能一夜无梦地睡到大天亮。
但是这一天,大概睡到半夜时分,她就被旁边床上的动静惊醒了。
听了一会儿后,蒲英轻声问道:“佳佳,你怎么翻来覆去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路佳佳毫无疑问是试训队里身体状况最差的士兵。
她之前就在梅医生指导下一直吃着红景天预防高原反应,试训队也在4000米的县城休整适应了两天,所以她上山后倒也没有比别人表现出更厉害的高原反应。但是,梅医生多次暗中交待蒲英,要多留意佳佳的状况,特别是到了晚上,更要小心她突然出现急性肺水肿或脑水肿,那种情况不及时发现就危险了。
这会儿听到她睡得不踏实,蒲英自然有些担心了。
黑暗中传来佳佳细弱但还比较清晰的声音:“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冷。”
她这么一说,蒲英也感到了鼻中呼吸的空气确实有些冰凉,更听到了帐外一阵阵“呜呜”作响的大风吹过林梢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有少许的冷风从门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看来即使是双层的防风帐篷,风太大了也还是会漏风的。不过,这次试训队配发的装备都很好,睡袋也是雪地专用的羽绒睡袋,蒲英躺在里面还有些发热呢,手脚也都很暖和。
她再仔细问佳佳,才知道她也只是觉得露在睡袋外面的头和脸有些冷,就好像有小风在头顶吹着似的,吹得头皮发凉。
蒲英想了想说:“你等等,我来帮你。”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基本适应了帐中的昏暗,借着窗户透进来的些许微光,已经勉强看清帐内的情况。
她坐起身,迅速披上外衣,然后钻出睡袋,趿着鞋跑到佳佳床边,摸索着她盖在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啊?快穿好衣服,小心感冒了!”佳佳见她穿那么少,抬起头,有点焦急地说。
“没事。一会儿就好。”
蒲英说着话,已经找到了毛衣,不由分说地把它往路佳佳的头上一包。就连她的脸也松松地用毛衣袖子盖上。
“这下应该没那么冷了,你看看气闷不?”
佳佳明白了她的用意,安静地躺着感觉了一会儿,才说:“可以,不闷。”
蒲英又摸到睡在最里面的苗苗的床边。却听到她正打着细细的小呼噜。
她不禁笑了:“这家伙,睡得跟小猪似的,被我们卖了都不知道呢。”
佳佳也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
蒲英还是摸了摸苗苗的脸,发现也有点冰凉,便把毛衣轻轻围在她的脑袋周边,并把她盖着的大衣又掖了掖。这才回到自己床前。
等她钻回睡袋,发现里面的热气似乎散了不少,自己的手脚刚才露了这么一会儿也有点凉了。赶紧用毛衣包好头,拉好了睡袋拉链,睡下了。
佳佳听到她在睡袋里不停地发出手足摩擦的声音,忍不住问:“你睡得最靠门口,肯定很冷吧?”
搓了一会儿感觉到手脚已经暖和过来的蒲英答道:“没有啊。空气是流动的。帐篷里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嘛。”
佳佳不再说话了。
当蒲英以为她都睡了的时候,却听见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英子。你真好。”
蒲英等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这没什么。睡吧。”
也许毛衣包头确实有用,蒲英再没听到佳佳辗转反侧的声音,她自己也听着帐外飕飕的风声,渐渐朦胧睡去。
翌日晨,帐外营地传来的人声和走动声,唤醒了蒲英。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帐篷顶部下垂得厉害,好像外面压着什么东西似的。
蒲英疑惑地穿衣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屋里的两人还没睡醒呢。
拉开帐篷的拉链,刚掀开一个角,满眼的白色就让蒲英大吃了一惊。
她猛地拉开门帘,寒冷凛冽却又无比清新的风,卷席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向她迎面扑来。
伸手一接,手心里就迅速地铺了一层。
那六出的晶莹的雪花,往往很多片粘结成柳絮状,所以显得一点也不轻盈,而是被狂风重重地吹落到地面。漫天飞舞的雪,能见度很低,导致蒲英看不远处的帐篷和人影,都是朦朦胧胧的。
低头一看,昨天还开满各色小花的草地绿毯,一夜之间就换成了厚厚的白绒毯。走上去,积雪直接淹没了作战靴的鞋帮。
真是太神奇了!
昨天还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初夏晴夜,今天就成了寒冬腊月的风雪天!
蒲英的家乡山江市,即便是在冬天也很难见到下雪,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雪。
她立刻奔回帐篷,一手一个揭开那二人头上还捂着的毛衣,叫嚷着:“下雪了!快起来!好大的雪!”
“真的吗?”“不可能吧?”二人还将信将疑。
蒲英又跑出去,从雪地上捧了一捧雪,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