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姐点了点头,“大叔,喝药吧。”昨天回来可是折腾了大半夜,花了双倍的银子请了郎中过来,除了因为吃发芽的土豆中毒之外,沈从云的身上还有刀伤,且已经发炎了,好在并不严重,连夜煮了药剂,灌了进去就退了烧。
“我觉得身体无碍了,你还是给我弄些吃的过来。”沈从云摸了摸肚子,目光却又是避开了那药碗,似乎如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周三姐固执的说道,“大姐说,得先吃药。”
沈从云挑眉,忽然觉得有些有趣,自从他坐上家主的位置还没有人敢这么对着他说话,并且还是一个小丫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好了。”
周三姐歪着脑袋,忽然略有些天真无邪的说道,“大叔,你不会是不敢喝药吧?”
“胡说,我怎么会不敢喝药,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沈从云脸上带着几分的尴尬,忙喝诉道。
周三姐把药婉推了过去,一副你要是不喝那我就当你是害怕了的表情,“既然不怕,就喝了它。”
沈从云一口气差点没有咽下去,觉得自己被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看不起,很是没面子,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竟然端起药就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呸,怎么这么苦?给我拿糖!”只是喝完,沈从云就后悔了,他把脸皱成一团,吐着舌头,只觉得满口都是那苦涩滋味,该死的,他有多少年没有喝药了?自从成年之后谁也不曾,或者说不敢逼迫过他,结果今天竟然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周三姐从兜里拿了几片晒干的山楂,“家里没有糖,大姐说那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你先吃几片山楂垫垫吧。”
沈从云急切的一把抓过,直接丢到嘴里嚼了起来,直到那股酸溜溜的滋味充满口腔,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便是朝着周三姐望去,见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觉得忽然就胸闷了起来,怎么遇到这丫头开始,他就没有顺利过?“你不要这表情,我要是真怕喝药,还会这么痛快的喝下去吗?”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不行,这不就是越描越黑吗?
周三姐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却伸出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沈从云的发鬓,就好像是对方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一样,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隔壁的小黄也很怕吃药,这没什么丢人的。”
“隔壁小黄是谁?”
周三姐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大叔,我去给你拿些稀粥来。”
沈从云喝了稀粥,这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随即一股睡意涌上心头,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霞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带出一阵柔和的光线,门外时不时传来女孩子清脆的说话声,不知道怎么却是让心境沉静下来,多少年了,他都不曾回忆过,似乎在记忆的某个深处,也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农家小院内,他蹦蹦跳跳的玩耍着,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一个年轻的妇人把他拥入怀中,柔声说着话,他忘记了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那种温馨的感觉却一直铭记于心,每次午夜梦醒,总会让他心里又酸又涨。
忽然,沈从云就有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情,他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是睡了一天又加上大病初遇,难免身子有些发虚,脚步一个踉跄就差点倒在地上,身后一个人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不用扶。”沈从云稳了稳身子,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忙点头,“是,三爷。”
沈从云披上了外衣,淡淡的询问道,“那些尾巴已经处理干净了?”
“三爷,已经无碍了,您随时可以离开。”赵跋恭敬的说道。
沈从云点了点头,“今夜,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先去帮我安排后面的事情。”
赵跋一副犹豫的摸样,“可是,这家人会不会是……”
“只是普通的酿户而已,无需大惊小怪。你且去吧,不要让人看到。”沈从云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对身后的赵跋说道。
“三爷,那属下就告辞了,您多保重。”赵跋说完,便是露出忧心的神色,只是想到沈从云的脾性,便是毅然翻窗离去,不过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沈从云见赵跋离去,这才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农家院落,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中间种着一颗槐花树,树旁是石椅石坐,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地上铺满了小石子,没有那种尘土飞扬的感觉,倒是有种干净利落的别致,显出主人家的用心。
忽然,一股熟悉的酒味扑鼻而来,沈从云心中一震,这个味道……,他情不自禁的顺着味道而去,不过一会儿便是来到了正房后的后院内,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和男子正蹲在一坛子的酒旁讨论着什么,而那味道竟然就是从那酒坛子传出来的。
“这味道好香,是李子酒吗?”
周大姐正和万宝讨论着怎么改良方子,忽然听到身后说话的声音,便是起身一看,竟然是昨天周三姐救回来的人,“原来是沈三爷,你身子可是好了?”
“多谢大姐儿出手相救。”沈从云落落大方的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