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茉绵陷在方清妤的怀里,她身上的味道让她又回到了妈妈走的那晚,所有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闪现,然后她看见自己吻了妈妈的唇,父亲难以置信,那女人目瞪口呆,只有她停止了呼吸的妈妈还安详地躺在大床上,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动作。
她花了五年的时间都没有想清楚,那时当着他们的面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配爱她,从今以后只能由我来爱她。”十三岁的柯茉绵冷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她觉得爸爸和魏音能听出这句话里的嘲讽,但他们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有多么无耻,如果他们知道无耻这个词的含义,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了。
方清妤好声劝慰着她,可柯茉绵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已经被她身上的味道迷晕了头脑。妈妈被人抬出房间的那一天,她发疯似的把妈妈用剩的半瓶香水全洒在房间里,闭上眼睛,她闻着香味骗自己妈妈还没有走。
睁开眼,房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柯茉绵躺在大床上抱着妈妈的枕头失声痛哭,可那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枕头,就好像柯茉绵用了四年妈妈最喜欢的香水,也说服不了自己妈妈还陪在她身边。
那是她为妈妈唯一哭的一次,妈妈要她坚强,她便一定会坚强地生活下去。那个女人来了柯家,有了爸爸的孩子,取代了柯太太的位置,从头到尾,柯茉绵只是冷冷地旁观,但她的心在痛。所有人都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展开自己新的生活,可是柯茉绵不能,她发现无论怎样努力,她还是停留在十三岁的那天。
她搬到了妈妈养病的房间,收集了所有和妈妈有关的电视电影,她拒绝上课,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那些视频。
蒋士婕来劝,蒋士铨来劝,最后柯荣成来劝,魏音假惺惺地也来劝,柯茉绵直接让她滚出去,柯荣成见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把她送到了美国上学,柯茉绵没有拒绝,因为她讨厌这个家,这个已经不能让她有任何眷恋的家。
她抽烟,酗酒,哪怕是吸毒……那一晚始终是一个魔咒,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它毁了她,毁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现在的柯茉绵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等待,去争取。
“阿绵,是做梦了吗?”方清妤轻轻推开她一点,温柔的神情落入柯茉绵的眼里,她的眸子一凝,再次把脸埋进方清妤的怀里。
“别怕。”她抱着柯茉绵,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
抱久了,方清妤想让她回床上睡觉,松开手,柯茉绵抬起婆娑的泪眼望着她,方清妤有些无所适从:“阿绵,回床上睡觉,不怕,我在呢。”
柯茉绵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手还是放在方清妤的腰间,方清妤拉过她的手扶她去床上睡,她躺下以后侧卧着,定定地看着她,等方清妤关了灯,柯茉绵贴过来,像之前那样陷在她的怀里。
方清妤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阿绵。”
柯茉绵含糊地嗯了声,往她的怀里蹭了蹭,过了不久,方清妤就听见了她平稳的呼吸声,该是睡着了。
可她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柯茉绵温热的气息喷进她的领口,她莫名觉得心慌,她想推开阿绵,手却依然搂着她,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自己对她,除了心疼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方清妤迷茫了。
第二天,方清妤醒的比柯茉绵还晚,昨晚她从阿绵想到以前的一些事,越想越睡不着,自己那些以为被遗忘的伤口,竟渐渐又刺痛了起来。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房间里没有阿绵的身影,她紧张地叫了她,柯茉绵立即围着围裙跑了进来,见到她很不好意思地微微垂着脸。
“你在做饭?”方清妤有些吃惊,阿绵连洗碗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做饭?
柯茉绵点头:“我以前和妈妈学过做菜,她喜欢做菜。”说到妈妈,嘴角很不自然地抽了下,“我看冰箱里有很多菜,就随便做些,想着做好了叫你起床的。”
“想不到啊……”方清妤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柯茉绵被她看得紧张:“什么?”
“你居然会做菜,”方清妤故意皱着眉问,“你确定不会拉肚子或者怎么样?”
“那你别吃了。”柯茉绵闷闷地说,要不是考虑到她手切伤了不能沾水,她也不想去使劲回想以前妈妈教自己做菜的场面,毕竟,那种回忆悲伤多过温馨。
方清妤还没回应,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手忙脚乱的声音,随即一阵浓郁的番茄味飘了进来,方清妤好奇地闻着香味走进厨房,柯茉绵正拿着汤勺搅拌着一锅汤。
勾起几缕碎发,舀起浅浅的一勺吹了吹,接着嘴唇凑上去,小心地尝了味道,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方清妤光是看着就觉得味道肯定很赞。
“你在煮什么?”锅里红红的一片,方清妤看不清这是什么汤。
“牛肉番茄白菜汤。”柯茉绵微微笑着,一字一顿地回答,盖上锅盖继续炖汤。
方清妤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番茄酱瓶,回过来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