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珠城来说,这个秋天史无前例地肃杀。刚刚才平定藏晴峡谷之祸,埋藏在泥土和角落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去,旧血之上又覆新血。
当永昌卫大军和佑王府一千精兵,以铁血之势碾压而至之时;当估王府三老驾临他们的头顶之时,韦氏世家和啸狼山就知道,末日来了。
韦氏世家和啸狼山又于短短一日之间覆灭,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一声暴风雪,今年的冬天仿佛提前到来,很冷。
“想不到啊,当年那件惨案竟是他们做的,还真是胆大包天。”整个南陲都在谈论。
“也算是报应,韦氏世家与啸狼山凡是知道并参与了当年之事的人,如今已尽数伏诛。其他青壮年发配充军,只余下妇幼而已,且所藏修行典籍尽被抄没,败落只是时间问题。”
“听说原本是要全部处斩的,不过佑王子仁慈,又改变了主意,只诛凶犯,不杀无辜。”
“呵呵……,仁慈?你们太天真了。想想韦家他们往日的行事风格吧,你们觉得数百年来,他们树下了多少敌人。佑王子不过是先拔下两头猛虎的爪牙,再把他们丢在豺狼们当中罢了,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毒辣。”
“玉炉宗不好对付啊,听说遇到了阻力。奇术师的地位毕竟不同于韦家和啸狼山,他们结交了不少王候权贵和宗派势力,甚至连邻国也有人放出话来,很不客气地发出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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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南院,其他三大势力的长老等修士被清洗一空,曾经作为晏默和晏虹慧名义上的两位师尊,只余下童长老,另一位已经死于兽祸之中。
虽未在被清洗之列,但是童长老仍然难以安心,在另谋前程。玉炉宗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决定抱紧这棵大树。
“空手上门可不好,得有见面礼。”童长老悄然潜向山庄深处,图腾残块的安放之处。一想到图腾残块,脑海里自然就想起了曾经带给他羞辱的那个少年,“可惜,你已经死在了藏晴峡谷,不能亲手拍死你这个小孽畜,将是我心里难以抹去的遗憾。”
夜晚,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发现他潜进了安放图腾残块的密室。然而,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像另一位长老一样死在战场上多好,至少死得光荣。”
“是你!怎么可能,你还没死?”童长老想起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有种想要拔腿就逃的冲动。
夜深人静的烟雨南院的深处,安放图腾残块的地方爆发出恐怖的波动,漫天都是磅礴的水源气,幽黑的水涛比黑夜还要黑暗,轰然倒卷向苍穹。
“不!……”童长老只来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就被彻底淹没。
当所有人被惊醒之时,只看到图腾残块被水涛送上夜空,然后破空而去。
“我有一种感觉,晏聆肯定没死,肯定是他在召唤我们的祭祖石像。”晏默和晏晓慧两人望着图腾残块飞逝的方向,泪流满面,“不管你在哪里,我们等你回来,我们都在等你!”
一夜过去,柞城往齐王都数十里处的某处官道上,大队人马正在赶路。
“族兄,我们真的就这样放过玉炉宗?”瑶玉公主看了一眼趴在晏聆臂弯的小困,不禁有点气恼,这小东西竟然死活不给她抱,准确地说,是对除了佑王子之外的任何人都排斥。
“我决定了,帮他们换个死法。”晏聆轻抚着小困柔软的毛发。
他想到了蓝姨和小夙夜,或许,真应该留下玉炉宗,有些恩怨不该如此简单地了结,这反而便宜了玉炉宗。
“好,瑶玉拭目以待。”瑶玉公主眸光一转,准备让人去狠狠地敲竹杠,“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他们,得让他们出顿大血才行。”
“公主殿下,这是个误会……”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桂王府的谪系子弟,是世子,放我出来!”
队伍中,一个年青人正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当然,换作任何一个王候子弟被关在囚车里,都会抓狂发怒吧。尤其是在从齐王都过来的那几名年青人面前,这更让他难堪不已。
这几名年青人神情各异,佑王府来的年青人兴奋,而桂王府来的那一位,却咬牙暗恨。
“瑶玉,他毕竟是桂王府世子,这样做确实不好,还是先把他放出来吧。”五皇子奉劝。
“柞城城主已经招供,封锁佑王子的消息,并向玉炉宗三方势力报信,这一切都是因为奉了他的命令。哼!谋害佑王子,就算他是世子,也别想活命。”瑶玉公主头也不回,“本宫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是受了谁的指使!”
最后这句话就很诛心了,背后?明摆着就是在说桂王府。
“你们有种就把我杀了!”年青人叫嚣,既然对方只擒不杀,他就相信对方肯定不敢杀他,毕竟他是桂王府世子。以桂王府如今的权势,就算是皇子公主,也不敢说杀就杀他。
晏聆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肯定会杀你,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