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坐了下来笑笑说道:“众位妹妹,本书生别无所才,让你们见笑了。还有,……”
杨公子这才想起了自己此来也是为了一睹传奇才女之风采的,就马上说道:“还有,这里不是来了一位薛涛,薛小姐吗?薛涛薛小姐的少年早才。早已蜚声川府内外,还请薛涛妹妹多多指教。”
薛涛听到杨公子夸奖,先就脸红了,她羞得低了头说道:“杨公子,您过谦了。小女哪里有什么少年早才,都是些以讹传讹罢了。”
“你就是才女薛涛?薛涛?薛小姐?”杨三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位生面孔的奇美少女来了。
“不敢当!我就是小女薛涛。杨公子,在您面前我怎敢妄称才女呢?”薛涛的脸儿更加红了起来。
“她就是峨眉才女薛涛啊,杨兄。”琦玉插了话介绍道。
“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闭月羞花也。”杨三由衷地赞叹。
“过奖了,杨兄。”薛涛低了头喃喃着。
杨三看着薛涛笑了:“你可也是才女啊,你的诗词早就在川府流传开了,何不趁此即兴赋诗一首?”杨三恭谨地请求。
“不,不,我岂敢班门弄斧啊?”
“才女来一首,才女来一首。”众姐妹笑闹着起哄,杨三也一脸期待。
薛涛看看再不赋诗就有违杨公子的诚心了。于是,她沉思片刻后红着脸仰起头吟哦道:
伤春怀远几时穷?桃红梅白似情浓。
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
双鸳池沼水溶玉,南北小桡虹照通。
梯横画格黄昏后,又有斜月照帘栊。
沉恨细思燕衔恩,不如桃杏嫁东风。
薛涛吟哦毕,立刻对着杨三说道:“杨公子,小女献丑了,请指教再三。”又朝着众姐妹说:“姐姐们不要见笑啊!”
杨三沉吟复述着道:“好诗!好诗!伤春怀远千丝乱,衔泥归燕之恩,莫如嫁与东风之桃杏。嗯,妆景贴切,抒情犹妙!妙哉!妙哉!”
众姐妹也齐声夸赞,把个薛涛羞得两颊绯红,笑靥微颤恰似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花儿带着露珠的清丽。
杨三痴迷地盯着薛涛凝视,竟有点儿入神了,众美女交头接耳地一笑他,他缓过神来连忙感叹:“薛小姐,你真乃花分浅浅胭脂脸,叶堕殷殷腻粉腮也。倾国姿容别,应开富贵家啊,可惜卿未生入豪门啊!可惜了啊。唉——”,他无比爱怜地看着薛涛,面露微微的同情悲色。
“小女命贱,理应生于平常百姓家,哪里有可惜之说啊!杨兄,今日与您相识也算是小女我来到此地的造化。您的灵睿才让小女我开了眼界呢!还有您的书法,正是我临摹的模板宝帖哩。我……”她想说要收藏了杨三帖子,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正是,杨兄您是好人,您一直这么悲悯同情,唉——!算了,杨兄好久未来了,我们何不说些高兴的话儿?”琦玉接了薛涛的话头说道,“杨兄,您的宝帖可是市值千金呢。”
“不敢当!不敢当!姐妹们如不嫌弃自可收了。”杨三大度地挥挥手。
“还是老规矩,谁家拮据谁就收了吧?杨兄也不是外人,能理解我们小民的困顿艰难的。”琦玉用目光扫了众姐妹一圈,征询道。
以往,娱妓们早就曾多次拿杨三的墨宝解危济困过了,自然不把拿其墨宝换钱解救家中贫困的事隐瞒杨三。当然,善良的杨三也是乐见其成。
今天,杨三的这幅作品幅面长约三尺,宽约一尺半,且写的酣畅淋漓,布局适当,自然也是价值不菲。众姐妹都想伸手,但是都觉得不好意思,就艳羡地伸着舌头,相互眨眨眼睛做着鬼脸。
琦玉略一寻思就说道:“那,就让新来的薛涛收了吧?一可让她用来临摹研习书法,好在的能让杨兄的神采之作有个好的落家;二来,二来,……杨兄与我姐妹情谊深长,我干脆就直白了说开吧,二来呢,她家中还有孤苦的老母无人照顾,万一遇到什么坎坷了,也好卖了一解一时之困。大家说好吗?”
“行!”、“是啊!”、“恰好!”众姐妹应喏着。
琦玉见众姐妹都应允了,才又对杨三说道,“只是,愧对杨兄了啊?杨兄?”
“琦玉妹妹,此话不是见外了?”杨三扬手一甩又说道:“诸位妹妹,我们此生有缘相识相熟,妹妹们不与我生分,算是我杨三的福分。我眼瞅到何人作难时,我都心之连连。但是我杨三一介蚍蜉能耐有限,能尽其所为与姐妹们有所一助正是我之心愿。哪里有愧对之说啊?!薛涛小妹,你若喜欢,自可收了就是。”
薛涛绯红了脸儿,颤巍巍地捧起了杨三的巨幅墨宝端详着,不住地说着“谢杨公子!谢众姐妹!”。
杨三不说话了,看着年轻的薛涛又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