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这张墨卷,陈须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方才主父偃会变得如此入迷,甚至直接拿起在桌子上临摹了。
因为这张墨卷!
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因为这张墨卷上的那几行黑色的小字!
只见那行小字,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态,纵观汉代的书法大家,还真就找不出来哪一位的书法与其近似,这可是颜体楷书。
如此书法,当可称得上是自成一体,可是开宗立派了!
其实想想也是,颜真卿的楷书可是一绝啊!楷书端庄雄伟,气势开张。行书遭劲舒和,神彩飞动。他的书法,既有以往书风中了气韵法度,又不为古法所束缚,突破了唐初的墨守成规,自成一幅,称为“颜体”。宋欧阳修评论说:“斯人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挺然奇伟,有似其为人。?
陈须出自大世家,也是练习了近二十年的书法,而且还是汉代很少出现的隶书,介于古隶和今隶之间,也算是难得。
可是凭良心说话,要想和墨卷上的这三行小楷相提并论,却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此刻,陈须只感觉他整个人都要垮掉了,周围一众文士们的嘲笑声,似乎就要像潮水般奔涌而来一样。
张朝林见陈须手中拿着那张墨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心道:“这陈须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输了第一场罢了,还有五场,还有翻盘的机会,怎么就突然傻了一样呢?一点也没有世家子弟的沉稳啊,况且你家还出了一个让武帝大大金屋藏娇的猛人呢!”
想到这里,他伸手拉了陈须一把,道:“须兄,须兄,你怎么了?”
一边这样说着,他还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被陈须捏在手中的墨卷。
“嗯?这字...........”
就这一眼,张朝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刚才那个小子的答题墨卷啊?
这,就这等漂亮的字体,还比个屁啊?
原本张朝林想的是若是陈须的字拿不出手的话,自己就顶替他上呢,不过现在看来他抹脖子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这尼玛还没比就输了,真是太憋屈了!
“几位,如果你们信不过主父大人,那便让在座的诸位来评定一下吧!”
霍去病见几人中两个主事的人全都傻了,干脆从张朝林的手中拿回了墨卷,连带着方才陈须等人的墨卷也全都收了起来,随后交给了在场的众人。
“你……”
等张朝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墨卷已经被霍去病给收走了。
这可丢人可丢大了。
……
现在对于在场的文士来说现在霍去病可是和他们一伙的,代表着广大普通学子啊。
所以作为娘家人,接收到墨卷的那些个文士们,自然先看起了霍去病的墨卷。
“咦!这字体脱胎于哪一种书法?怎地如此地赏心悦目,就凭这手字,这场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啊”
“是啊,这字骨力遒劲,兼且隐隐有了一丝风骨,如此书法用在书艺比试中,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一众文士们,彼此之间传递着霍去病的那张墨卷,满满的全是称赞和惊艳。
而当打开陈须等人的墨卷,进行品评的时候,却是将其批驳地一文不值。
“此书,书写之时手腕无力,笔锋歪斜,你这是写的不是字,是寂寞吧!”
“啥?你说这是隶书,可我怎么瞅着像就是鸡挠的?这也太敷衍了吧?”
“落笔处毫无着力点,字只见其形,未见其筋骨,就算是算卦的都比这写得好!”
这等好评和差评简直是买家秀和卖家秀好吗,让陈须等几人险些郁闷地想要吐血: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至于这么侮辱我们吗?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当这几张墨卷从一众文士的手中收回之后,主父偃的眉头抖了抖,他说道:“对于这六艺第二比的书艺,你们有结果了吗?”
一众文士集体推选出来的一个年轻文士站了出来,只见其先是对主父偃行了一礼,随后便说道:“主父大人,经过我等的一致判定,这第二比书艺之比,胜利者乃是这位霍兄弟!”
“嗯,也是实至名归!”主父偃也很满意众人的判定,他直接大手一挥,道:“两次比试已毕,霍小子率先赢得两场比试的胜利,还剩下四场比试!请两方选择六艺第三比的科目吧!”
这次霍去病可不会再把这个机会让给陈须他们了,本来嘛,第二比的选择权就等于是友情奉送的,这是领先了你们几千年的愧疚才让你们的。这都到了第三比了,凭什么还得让着你?
而陈须他们也正是这种想法,人家已经让了自己两次了,结果自己这一方两次全都输了,而且还是华丽丽地惨败。若是再继续厚着脸皮加一次的话,若再输了,搞不好自家的声望真的要臭大街了!
所以,陈须等人现在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