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次远征并没有打交趾那般顺利。
......
此时此刻,朝堂之上,当涯州军受阻埃及的消息一经传回,每一个人对于癫王这次贸然行事,立马从颇具微词变成了怨声载道。
紫宸殿上,百官列位。
“如今内困未除,交壤之邦尚不顺和,癫王却一意孤行讨伐什么不相干的罗马,这也....这也太任性了!”
“何止‘任性’二字可表!?”有人言辞更是激烈。
“简直就是误国!!”
“如今危难之季,他却不在宋内为朝廷分忧,此为罪也!”
“对!!”立时有人附和。“平时癫王事事躬亲,可关键时刻却困在什么埃及,实为失职之罪也!!”
......
又有官言道:“绿衣大食(埃及)素来与我朝商贸往来颇多,在大食诸邦之中,亦是最开明懂礼的一支。如今癫王这么一闹,绿衣大食也与我朝交恶,怕是再也不会来做生意了。海贸之财又要减收,实为不智。”
......
“关键是,观澜商合尚需他回来主持大局。”有三司官属又挑出唐奕另一条罪状。
“朝廷此次借款已经被华联所拒,曹国舅明言,癫王回来之前,华联再无法向朝廷提供借贷。如此一来,三司何来军资支应东北、西南两线军耗?”
......
户部营造司属官则道:“沈存中日前在黄河工地上表,他细观河势多日,料定秋汛之时,黄河上游必有河患,报朝廷多加防范。”
那官员说到这里一摊手,“可是如何防范?哪来的钱?哪来的粮?”
“况且,沈存中在信中又要钱了。下一笔河款,明年开春之前必要布署到位。”
“没有癫王在朝周旋,又哪来的修河钱?”
......
乱哄哄的吵闹之中,一白发苍苍的老臣缓缓出班,抱手大礼,拜向赵祯。
“请陛下即刻下旨,召回癫王!!!”
“若再执迷不悟,就算西征有成,但大宋本境也是要出大乱子的啊!!”
言之凿凿,恳切不已。
文武群臣皆是一怔,之后随那老臣一道,一拜到底。
“请陛下即刻下旨,召回癫王!”
......
赵祯被他们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正痛苦的揉着眉心,此时见群臣下拜上请,一股无名之火终于压抑不住。
砰!!
猛一啪扶手,腾的站了起来。
“够了!!!”
“你们....你们....你们这群.....”
“庸臣”二字终于是没有说出口,可是面目狰狞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愤怒。
一字一顿,咆哮出声:“少了朕的唐子浩!!你们...连治国都不会了吗!?”
唰的一下,殿上群臣脸色煞白。官家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可是,若是官家不说,群臣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曾几何时,大伙儿好像早就习惯了唐疯子这个无冕权相来左右支应、破局解困,这十多年间,好像就是这么过来的。
“陛,陛下......”
那白发老臣怔怔出声,言语之中,有几分顿悟,几分懊恼,亦有几分无奈。
“周侍郎.....”
此时,文彦博终于抬起眼皮,看向那老臣子。
“周老是不是已经忘了,没有癫王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早干什么去了!?”
文扒皮一声咆哮,扫视彻底蔫下来的群臣,其间还好好剜了一眼拖着一条瘸腿的韩琦。
“用人朝前,不用朝后!!”
“当初诟病癫王,把唐子浩逼去涯州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少了唐奕不行!?”
“现在又把所有问题归罪一身,圣人之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
“文爱卿,算了....”等文彦博已经骂爽了,赵祯方悠悠开口。
文扒皮这是替赵祯骂的,官家此时自然也爽了。
“诶....”长叹一声。“朕也没有责备之意。”
“不过,众位爱卿要明白,大宋朝不能只有一个唐子浩,更不靠着一个唐子浩才能享受太平。”
“越是危难之时,咱们君臣更应该齐心合力,共度难关。”
“朕希望,你们都是朕的唐子浩....”
“百姓也希望,有千千万万个唐疯子为国效力!”
“你们....明白吗?”
群臣自觉惭愧,诚然下拜,齐声山呼:“陛下圣明....”
“稚圭,明白吗?”赵祯特意点了韩瘸子的名。
意图十分明显,家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暂且休争吧。
韩琦脸儿都白了,弯腰拜倒。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