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恨不得再给苏轼两下,这倒霉孩子,一点千古第一风流人物的样子都没有,跳的很,还没他弟弟稳得住。
这时王韶出声道:“子浩,可知官家什么时候走啊?”
唐奕疑道:“你问这干嘛?”
王韶苦笑,“刚来的时候还挺新鲜,可是这时间一长”
“你知道的,规矩太多,别扭!”
唐奕耸肩道:“快了吧,皇城改建半月前就完工了,要不是两个皇子当时还未足月,早就应该回去了。”
说完,不禁苦笑,“我也盼着陛下早点走,这么多人,都快把我吃穷了。”
他这么一说,三人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要走了。
看来,这帮学霸也不愿意天天在皇帝和大臣们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
可惜啊
唐奕暗叹,官家要是走了,你们的苦日子才算真的来了。
轻轻一拍苏轼的肩膀,看了眼他手里的两吊钱,意味深长地道:“赶紧花了吧,要不没机会了!”
扔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唐奕转身就走,只留给三人一个看不懂的背影
“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韶摇头,“不知道!”
章惇也道:“神神叨叨的。”
苏轼低头不语。
不对啊,以他十四年的人生阅历,还有和唐奕相处几个月之久的认知,唐子浩说话可从来没放过空!
不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两吊钱,暗暗运气。
“问你们个事儿呗?”
章惇眉头一挑,“什么事儿?”
“那个”苏子瞻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去山下吃花酒,两吊钱够不够?”
噗!!!
两人直接就喷了。
“你才多大点,毛长齐了吗?就要吃花酒?”
苏轼舔着脸嘿嘿直笑,“总要有第一次的吗!”
“”
王韶彻底无语了。
章惇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怔,“等等!”
“你只有两吊钱?”
“对呀。”苏轼来了精神,“够不够?”
章惇想的就不是够不够问题。
“也就是说,你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呃”
苏轼窘道:“你是知道的,我爹平时管的严吗!”
章惇闻言,直接就窜了起来,“你特么没钱还来跟我们赌棋?”
“呃,我娘等着我开饭呢,我先走了。”
苏轼感觉情势不对,掉头就跑。
章惇和王韶倒没有追他,对视一眼。
特么让一个娃娃给坑了
回头再说程颐。
怎么说呢?
程二圣人这一个月过的是欲死欲仙。
晨练和整理内务的时候,程二都要在心里把唐奕骂上几百遍,才能熬得过去。
可每次面对同窗的不解,还有那种非议的眼神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唐奕在后山炭场说的那番话,想起他在课堂上,时不时流露出来的那种一视同仁理念。
最后,程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特么的唐子浩比他程颐还像圣人,这孙子太能忽悠了,要不自己怎么会着了他的道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多月并不浪费,程颐也确实像唐奕期望的那样,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起初,就算有唐奕的吩咐,加上被他忽悠,程颐心底里还是瞧不起这帮军汉的。
在他看来,这帮只会提刀饮血、喊打喊杀的糙汉子,是简单的,是粗鄙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让他看不起。
程颐是站在一个旁观者、一个高高在上的局外人的角度,用审视的眼光看待这群汉子的。
程二觉得自己就是在做作业,出题人是唐子浩,题目是了解军汉。
但是,这群所谓的厮杀汉好像远比他想像中要复杂得多。
那个独臂将校因为得了唐子浩的令,简直是无所忌惮,从程二住进这个屋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逼急了更是非骂即罚。
真罚啊!
进了这个屋,老曹就没把他当儒生,做不好就罚,一点都不客气,什么站军姿、俯卧撑,折磨得程老二欲死欲仙。
而各种各样近乎苛刻的要求,更是要把程二逼疯了。
有时候,程老二都觉得,老曹就是在报复,报复那天在书院门口的羞辱。
可是,一个偶然的夜晚,程颐辗转难眠之时,却看见那汉子半夜起来帮他掖好踢开的被子;看见他把自己穿潮的靴子拿到火炉边上,蹲在那儿,用他那独臂举着靴子烤了有半个时辰。
程颐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老曹,这时候他才觉得,也许,他想错了。
他开始真正地想去了解这些人,接触这些人了。
他发现,这些军汉不管是谁,要是误了饭时,根本就不用特意去提,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