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范纯仁想考不上,还真的挺难的。这位本来就有中进士的能力,这两年又得了几位大师父的真传,至少唐奕觉得,范老二的水平不比冯京差。
事实上,范老二确实不比冯京差多少,会试完后近半月,放榜之日到来,冯京继解元之后,再登会元第;范纯仁位列会试第四,与三甲之名只差一线。
这可真是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喜的人,自然是觉得范相公掌管的书院那果然不是一般的书院,一个第一,一个第四,风光无二!
忧的人,当然是太学的那班老学究。
胡瑷看过榜,脸都绿了。他倒不是在乎那个冯京中了会元,人家确实有才。去岁秋闱未开之时,很多人已经断言,这位冯京当是今科状元了。
胡瑷上火的是,范纯仁居然高中会试第四,而且,观澜书院十七人会试得中,仅次于太学的二十八人。
那太学比观澜中的人多,胡瑷上什么火呢?
能不上火吗?
要知道,太学今科共一百七十四人应试,二十八人得中,差不多六取一的比例。而观澜书院仅仅十几人应试,却十七人得中。
这还了得?自有科举以来,也没哪家的门生以这么高的比例考过会试啊!
冯京有才,就算中了状元,胡瑷也可说是那是人家自己有本事,不是你观澜教得好。可十九个里面中十七个,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几天,因春闱的关系,范仲淹、尹洙等一班观澜的教谕都来了城里。
日前见到孙复,这老倌把嘴都撇到天上去了。就连柳永那风流鬼,都开始用下巴看人了。胡瑷这哪忍得了?当初老子想去,官家不让,现在你看看这帮老货?一个个养得满脸红光,一看就是过着腐败至极的日子啊!
不过,胡瑷羡慕嫉妒恨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于殿试之中太学诸生可以给他长长脸。
二月旬末。
赵祯召参知政事文彦博、礼部侍郎孙沔、御史中承余靖以下官员数十人,赴崇政殿后水阁,分别任命为编排官、封弥官、出义官、初考官、覆考官、点检官、对读首、详定官,并设置编排所、考校所、覆考所、详定所等临时机构,为次日的殿试做准备。
现在殿试还不似北宋后来的那样,不遗落举子。也就是说,即使到了殿试这一关,依然不是必中进士。所以,冯京、范纯仁等人一点都不敢大意。
到了殿试这一步,诗赋、经义反而成了陪衬,最重要的是时文策论,毕竟国家选材,选的不是诗人。能走到这一步的,说明都是勤学肯练的有用之才,下一步就要看他们对时事的把握,还有文章的好坏了。
苏洵也是倒霉,糟到没朋友的诗,赋把他挡在了殿试门外。不然,以苏老鬼的文章,估计一众考官也得看得自愧形骸。
殿试只有一天,不似乡、会两试,要一连考上好几天,考完就回家等消息。崇政殿上的官员不能闲着,要弥封、糊名、初复审考,由详定官排出名弟,最后拆弥对读。
不过,一拆名,大伙就不淡定了
头名大出所料,乃是范仲淹之子范纯仁,而一直被大家认为是状元不二人选的冯京,屈居榜眼。探花之荣,则落到了太学名仕屈元让的头上。
且观澜书院还有一个叫陈-希亮的眉州举子,位列十名之内。
余靖和孙沔看文相公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心说,你丫不会是舞弊了吧?十位之中观澜占了三个,状元、榜眼皆出于此。而且,谁都知道,范纯仁是文彦博的师弟。你这也太明显了,把师弟都排在冯京前面去了。
文彦博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这个结果,他也没想到。
他还真没有徇私的意思,确实是按照正常水平来排的。范纯仁诗赋的水平虽不及冯京,但一篇《宋夏兵粮论》作得却是大气磅礴,言之有物,很多关于兵制、粮道、据守方面的论述,连他这个经略西北多年的宰相,也暗暗叫绝。
见余、孙二人眼神不善,文相公就算再彪悍也得避让三分,在二人的注目之下,只得把范纯仁的名次挪到了第四。
而那个陈-希亮文彦博心说,也只好委屈你了直接排在了十名之后!
余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看观澜不顺眼,只不过殿试除了考生自身的实力,还要考虑诸多因素。十名之中三位观澜学子,状元、榜眼同出一院,而且详订官还和考生占亲带帮,难免落人口实。他们这些监考阅卷之人,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二人满意,文彦博才把排好的名次呈到赵祯面前,最后拍板的,当然是大宋官家。
一般这个名次皇帝是不会动的,一来,得给宰相一个面子;二来,能来阅卷的都是朝中有学问的官员,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习惯性地拿起考生的作文挨个看了起来,一看之下赵祯不禁皱眉,这第四的考生明显比前三位水平更高,作文更胜一筹,为何排到了三甲之外?
一看卷首,越祯恍然。原来是范卿之子纯仁,看来,文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