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时文彬府上,他在书房里端正的坐着,看样子就是专门在等高方平,时静杰那小子当然是和老爹串通好了、故意去反装忠的。
“下官时文彬,参见明府。”时文彬离开了主座,陪着高方平一起坐在客座上。
“说说,把你现在的心思说给我听听。”高方平道。
汗。
时文彬目测了一眼后就寻思,这事玩的就是一种感觉,如何能真的说明白。反正我也没说要辞官威胁朝廷,我只是把官印放在那边,今天没去,这可以有很多解释的。
见他低着头,一副态度温和却软对抗样子,高方平有些头疼,“好吧你不说我来说。你时文彬在想,我高方平从郓城任上起就做事冲动,戾气深重,你对我印象颇有成见。以你的性格,你也不想做谁的走狗。对我尤其如此。因为你曾经是我的老领导,现在角色转换,加之你那保守的思维,一时难以接受。”
这些说在时文彬的心口上,不过他继续低着头,不否认也不承认。
高方平接着道:“此外在你的角度上,你认为咱们这些中堂此番斗争太不讲究,虽有证据,但逻辑上处处矛盾语焉不详,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你时文彬曾经是一州之主政,长辈时彦也做过吏部天官,于是呢,不论在政治上和司法上你都是个有心得的‘专业人士’,在逻辑上全是漏洞的现在,加之郑居中身居要职,亦是皇亲国戚。于是不了解内幕的你,会把这次事件看做一次大宋最严重的迫害,甚至是对皇家的大逆不道对吗?”
时文彬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竟是被高方平把心思给基本说了出来。现在时文彬忽然觉得,高方平是个相当优秀的政治家,他了解一切,既然了解,那么他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也就谈不上胡作非为。
时文彬低声道:“明府是我见过最精明,最会忽悠人的人了,小儿时静杰对您的崇拜根深蒂固,以前我始终理解不了,现在则理解了。”
高方平道:“你个家伙坏一边和我对着干,一边又把时静杰抬了出来,拿我和他的际遇说事,不想把我得罪死了对吧?”
时文彬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全是,于是老脸微红的又低着头,不说话。
高方平非常不爽他的软对抗,也不想太过紧逼,于是转移话题道:“咱们聊点其他,你对我有一定成见是肯定的,你还担心你儿子跟着我的结局对吗?”
时文彬便摇头道:“此点明府过虑了,我的确对您的政见持有些保留意见,但时静杰并不是我,他成年了,身为一方之主政父母官,有自己的一套,有自己的实践,且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他当然可以有他的政见。这亦是我大宋可贵的地方包容。允许不同的政见存在而不至于兵戎相见。明府您得理解,政争和党争不同,它应该被接受。”
高方平道:“当然知道政争和党争的差别。”然后一副抓到他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句,终于露出屁股来了。你之所以迟迟不对郑居中动手,你就是害怕这不是查贪腐,不是政争,而是一次党争事件,是一次严重的迫害事件。在你不了解内情,我和皇后一家走的近、郑居中是宠妃郑氏的兄长情况下,你害怕卷入一些对大宋不利的宫廷皇家斗争。其后现在我近乎于一言堂,还有过多次违规调兵遣将的举动,于是身在枢密院要职上的郑居中问题,就被你看的更严重。你时文彬甚至是看在大宋朝廷的安全、皇家安全角度上,想留一个反对我的人在枢密院对吗?”
时文彬额头见汗!话说他内心深处还真有些这样的意思,当然高方平说出来的时候夸张了些,露骨了些。
于是时文彬又低着头,没法否认,却也不想承认。
高方平继续道:“再有。关于京城道士一案、林灵素被赶走,其后林摅被我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中堂放弃,进而背锅的事,你一定看在了眼睛里,且吃透了。你不想做谁的走狗,也担心在这个事件上做了我的走狗,撸翻了郑居中后、得罪皇帝和郑贵妃的是你、然后你背锅下台甚至身败名裂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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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彬还真有点这个意思,却是又被大魔王说的夸张了些。又不好否认,继续低着头不承认。
高方平道:“老领导,老叔,你好歹说点什么让我听听?”
时文彬这才尴尬的道:“套用明府您当时在郓城时候顶撞我的名言:我时文彬是皇帝、大宋的臣子,对事物我有自己的见解,不是谁的走狗。”
“?”高方平一阵郁闷。无奈当时在郓城身为他的直接下属,高方平也是这么顶他的。
郁闷少顷,高方平道:“算好我来了,否则咱们间会有非常多的误会,必须把话说开了才行。今晚咱们进行一次有效沟通。”
时文彬翻翻白眼寻思,有些东西我咋敢和你沟通,你脾气脑洞那么大,戾气又重又冲动的。
紧跟着,高方平回忆的样子道:“要想当年我年少轻狂,刚刚做官到任郓城,说了许多狂言大话,你对我说‘话是可以说的,这是大宋规矩’。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我如数还给你,敞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