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来,本府收到了非常多的转掉申请。”高方平缓缓说着,环视了一圈后道:“我都批了。该走的,也都已经走了。”
群官们纷纷神色古怪了起来。
高方平又道:“那么是否就会到此为止,大家开始安分了呢?我看未必。我知道的,留下的群体不代表你们清白,兴许相反是因为,你们有更重大的问题甩不脱,这才要留下来强撑着。”
此句一出,众皆色变!
我昏,大魔王随口瞎猜,居然猜中了。大家纷纷想着。
“这几日我一边微服走访,查阅以往档案。”高方平道:“惰性大家谁都有,我也不例外。但在其位而谋其政,我也必须要去过问一些事。于是很容易就被我找到了结论:我大名府作为大宋北方第一战略重镇,它存在有非常多的深层次问题。”
众皆眼昏。妈的又深层次了,不愧是叔夜相公的门生,师承一脉啊。
顺着把他们每人都看了过去,高方平抬起茶水喝了一口,呵呵笑道:“那么既然我用深层次三字定调了,你们都该庆幸,庆幸我转性了。为什么呢,因为既然深层次,我没指望一次解决,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高方平不是不讲人情。不是说你们梁爹走了,我就反手把你们马上整死。”
到此高方平敲着桌子道:“全部都有,听清楚,这不会发生。尽管你们没在这三日之内提交辞呈,但我仍旧会再给大家一些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以三月为限期,我不管你们各位以往屁股里夹着什么的屎,都给本府慢慢的去理顺,去擦干净。和江湖帮派有关的,和辽人走私商贩有关的,需要抽身出来甩脱。放纵麾下差人敛财的,需要开会慢慢的把思想风气纠回来。能教育能做工作的,就监督好他们,不能的则考虑换人,实在不行的那几个典型,你们喜欢和稀泥没问题,把名单给我,我去拉仇恨把人砍了就清静了。”
环视了一圈,高方平一拍桌子道:“我不是包拯,在北方我不想如此的杀人拉仇恨,所以我的基本政策是,历史问题不追求。但月有阴晴圆缺,人的一生不会总是顺风顺水。嚣张放纵了这些年而不被拉清单,大家该是庆幸了。人贵有自知之明,该收敛就要潜伏收敛。在我治下做事就这几点,简不简单?”
大家仍旧面色古怪,回答“简单”的声音不但少,还稀稀拉拉。
王德旺一阵郁闷,恨死大魔王了,作为北1京大检察官,老王他今日刀斧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魔王定下政治基调,马上猛猛的抓一批捉去砍了,开始对治下进行翻天覆地似的严打。
结果,大魔王竟是在和稀泥,不如传言的那么奔放。可悲可叹啊。
“先这样吧。在这里喊再多的口号都没什么用。有新的政策前,按部就班维持传统。但是相信我,风气需要转变,队伍需要廉洁起来。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在这个内忧外患之际,朝廷派我知大名府,是有原因的。那些官员忙着离开北1京,也是有原因的。”高方平有些累了的样子摆手道。
于是这些家伙纷纷鸟兽散了。
王德旺不想走,想留着扯点什么犊子,不过高方平没打算伺候他,起身回后堂去了
老裴带着几个账本固执的跟来后堂,梁红英都挡不住他,被他乱骂一顿就闯进去了。
汗,梁姐看在他是官,曾经在高唐和大魔王并肩作战过,于是不想和这个酷吏计较。
进来后,裴炎成发现大魔王最关心的仍旧是钱,正在查询各种财税财政的卷宗,汇总一些数字。
裴炎成还发现这犊子算术惊人,许多东西直接心算就出来了,不愧奸商出生啊。
“你来干嘛?”某个时候高方平放下笔道。
裴炎成把一些文册本子放在他桌子上道:“下官知道明府历来最关注少年军。这些,是当年您提出想法后,我大名县少年军学堂的成果。”
高方平的确关心这事,于是拿过来看了看。
大略的看到了末尾,皱了一下眉头。老裴倒也把这事认真对待了,目下已经分了年级,分了许多学科。却是步子仍旧不够大,少年军的保有量有限,目下两千多人的规模,估计和郓城的规模差不多。
然而大1名县的体量,那是比郓城大的多的。
“为何步子这么小,建设两年多仍旧只是两千多人?”高方平道。
裴炎成拍手叹息:“一切都是钱闹的。我县有太多窟窿等着填补。又投资了许多水利工程。皆因您的老丈人梁中书,以往都把他们惯坏了。目下北1京的形势不乐观,最为主要的商税非常有限,甚至呈现下降趋势。我县也严管过税费的,但是我老裴上有政策,那些官差下有对策。加之一直以来,梁中书在维稳和稀泥,我的步骤根本没用。于是少年军的费用,只有依靠着您的捐赠,加上一部分我县的财政补贴支撑着。明府,能有现在这个局面我老裴是尽力了,您不能为此而责怪我。”
高方平想了想道:“说什么都是蛋。我仍旧要骂你。”
言罢,高方平把手里财政报表砸了过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