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慢慢的流逝着,现在距离二月只差两日了。
江州城周边所能见到的一切环境,都在慢慢显示着春天的气息来到:干燥,活跃。
除了高方平外,城里已经有许多百姓换下了厚重的棉袄,穿上了平时的常衣。这不是他们不怕冷,应该是舍不得穿。
这几日高方平始终带着梁红英在四处走访观察,江州的百姓和东京差别太大,许多人的表情显得木然,态度显得拘谨,整个街市上也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太多人说话。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到江州的时候高方平观察到,老百姓棉袄上的那些补丁真个是五花八门。目下气温还冷,他们大多数人已经换下了棉袄,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想把棉袄多穿三年,因为自然现象让他们对来年的寒冷很担忧。
他们认为一但仅有的棉袄破了,兴许就再也买不起了,也就无法面对往后的凛冬了。
高方平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行事,所以这是梁红英的判断,她说民间有许多的苦人家里衣服不多,好衣服更是舍不得穿,要过年才穿。一些人家里,全家只有一两套勉强像样的衣服,基本上谁出门谁穿,平时就放着。
不来不知道,来了就吓一跳。江南这样的富庶之乡,国朝最大的粮税地,却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蔡党官员的一手遮天,加之前番被大十钱所闹,几乎吸干了他们的全部骨髓。现如今,他们面临着免税免役政策的到期。
当时赵佶只同意免除一年赋税,就是去年蔡京复相的大观元年。而今年复税,所以今年就是东南地区的一个大槛,一个弄不好,方腊的明教势力会在几月之内,扩张十倍以上教众。
宗教的可怕处除了聚众外,它会提供给信徒一种看不见的念想。这种情况下,部分教众一但得到武装,就是真正的灾难所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词说的就是这个情况。武装起来的宗教狂热信徒其实是不会去残害军人的。高方平早说了,大宋的军人机智着呢,官和军人真的是最不容易死、抗风险能力最强的一群流氓。打不过他们都会跑,不用训练也跑的比贼还快。
其结果就是,沦陷地区的苦人百姓被比朝廷兵匪厉害三倍的手段迫害。官员和军人是不会难过的,就别说民众造反了,就算是金兵南下,半壁江山沦陷,皇帝老儿换个首都照样享乐,官员换个地方遭遇做官。军人换了个地方后照样吃皇粮。
那么老百姓呢?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句,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任何形式下,其实苦人只能更惨而不会变得更好。
内心里,高方平真不信方腊田虎这些人,剥削起来会比王黼朱勔温柔。
一路YY着想到这里的时候,高方平感觉自己的思路慢慢的也开始清晰了起来——兵器,才是关键所在。
陈留一战,郓城一战,高唐一战。这三次和土匪的作战中,总结下来有个共同点就是,那些草根反贼的装备非常堪忧,有兵器,但是数量不多,大多是棍棒农具。
想到这里,高方平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有些想当然了。孟州的老常以及大1名县的老裴,他们这么热衷打击黑铁匠该是有些道理的。
当然也不代表现在高方平就认可他们打击黑铁匠的政策。所谓的矫枉过正,打击太严,控制太严的时候坏处也很大,会导致民间没有创造活力。其实大宋领先时代的技术工艺,就是依靠这样粗放式的放纵逐步形成的。这有点类似于刘邦的“无为而治”的思路。
当然了,老刘是主动主张,而大宋是因为官府懒政懦弱,从而被动形成的。
高方平的主张是不放纵,也不能太过管控,这其中需要有个平衡点,就是要建立鼓励发展冶金,但是官府监控的机制。
可惜这些事国法侧的东西,高方平现在还控制不了。一但没有相关的国法所依,那么高方平在自己的治下可以乱搞,却不能影响别人也跟着乱搞。
比方说高方平在江州没有主政的权利,但是如果有国法所依,高方平就可以强令蔡倏执行。然而现在无律法可依,高方平又不能去主政,那么怎么干,就看他小蔡的高兴了。
“整个江南形式极其严峻,老子总有不好的预感,就连睡觉都觉得心惊肉跳的。”思考着这些的时候,高方平喃喃自语道:“作为一个控制狂,不把这些控制在手里,江州地界的人又那么的奇怪,不控制兵器的源头,我这里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燕青道:“你想那么多干嘛,到底什么时候去见宋江哥哥?”
高方平道:“这些你不懂就不要瞎***现在去看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下令把他放了?蔡倏不让我见如何处理?不放宋江的情况下,仅仅为了见一面而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为此和蔡倏撕逼一次你觉得划算?”
“你什么事都要算,做人的道义、感情问题也能这样的去算吗?”燕青不服气的道。
高方平嘿嘿笑道:“你口里的道义是伪命题。你那哥们宋江一刀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