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恩相。”心腹幕僚恭敬的道,“未见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在汴京有花花太岁之称的无耻小儿,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在街市上抢钱,用殿帅府战马去拉车,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搬运钱财,已经让无数人眼红愤怒。”
“哦?”
蔡京首次提起了兴趣,睁开了眼睛,思考顷刻道:“高方平乃是无知小儿,汴京无人不知,但是如今……他的作为透着奇怪?”
“有何奇怪之处?无非丧心病狂,吃相难看至于极,无他尔。”心腹幕僚嫉妒的模样。
蔡京笑道:“你无需如此。汴京对那小儿此举无人不眼红,但老夫放言于此,眼红归眼红,能这般敛财又不出事者,唯有高家。童贯都未必能有此等魄力和见解。”
“您似乎对那小儿有特别的兴趣?”心腹谋士试着道。
“对此子一般,不过老夫现在却有求于高俅。”蔡京道,“老夫暗中领袖于朝野这是事实。赵相公气数将尽,官家一忍在忍近乎忍无可忍,这也是事实。杀老夫气焰也差不多了,所以官家心中,重新启用老夫乃是顺理成章之举,然而官家要面子,不会主动提及,老夫要避嫌不能自荐。于是需要有人牵线,这叫药引。于是这个局面就算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却需要有官家的近臣来捅破。你觉得该是谁?”
“恩相英明,自是那天天陪官家踢球的高俅老儿最为适合。”幕僚微笑道,“学生这便往高府走一趟,提点提点他高俅。”
蔡京喃喃道:“也只有这样了,先试探试探高俅口风。”
幕僚愣了愣道:“看中高俅,乃抬举于他,他一阶不能文不能武的弄臣,有机会效忠恩相,难不成他还会不答应?”
“原本老夫以为是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只怕未必。”蔡京叹息一声,想到的是那个把汴京地痞剿得鸡飞狗跳、敛财相之难看、却没落下骂名的高方平……
今晚奸臣老爹于书房会见重要客人,严令不许靠近。
高方平扑在窗台上手撑着腮,看着外面的夜空出神。
听闻蔡京府上来人见高俅的时候,高方平心情怪异,以蔡京的实力而言复相是必然,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这中间需要一个药引。却绝不能是高俅老爹,此点上高方平早就警告了老爹,以高俅的老奸巨猾而言,有人提点当然就能领悟。
人是有感情的,高俅毕生对皇帝投其所好,忠心耿耿,让官家高兴,所以高俅提出这个要求,已经有此心思的官家必然会答应。但这却会是官家心里的一根隐性刺。毕竟你一介弄臣参与了敏感的朝政大事,而又统领着三分之一的大宋精锐部队。所以成为药引的同时,也会是以后的祸因。
不继续走偏,祸因就暂时不会发作。但历史上蔡京反复几度罢相,那么下次他罢相之日,就是高俅这个中间人失宠之时。
史说蔡京几度复相均得童贯辅助,那便尊重历史好了,让童贯来做这事。
表面上看,童贯会借助蔡京复相取得更大声势,但实际上自此之后真正的宠臣弄臣,唯有奸臣老爹了。
高方平坚信一个道理,不靠脸面官声吃饭的弄臣,唯一的任务就是伺候官家,对官家忠心就够了,做其余的都是画蛇添足。
“你永远无法做到所有人都喜欢你,想这么做的人,结局是所有人都不怎么喜欢你。”
高俅进入房间的时候,高方平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如今的高俅深以为然,捻着胡须道:“老夫还没糊涂,经你日前提点,今晚蔡京伸手之际,老夫以不了解朝政、武臣无力干政为由拒绝了结盟。哎,虽然如此做乃是正确之举,可事到临头才知道压力,得罪了蔡京,让死太监童贯上了蔡党马车,老夫这心里总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高方平道:“爹爹勿忧。男人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之一切权利荣华来源于官家,自然全心报效官家,此为忠义也。蔡京为相之害,害于朝野,是伤害官家,随波逐流是你自保,无奈也,但同流合污老子们还不屑于此。蔡京喜你,蔡京恶你,蔡京找你,均无需顾忌。带兵,忠诚,敛财,就是历朝历代武臣为人之道,任何人找你都做不得真,唯有朝一日官家找你的时候,把所有的宝押上去就行。”
“对着我儿之时,总觉得老夫老了,将来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了。哎,听我儿这般部署,老夫甚至不知奸臣为何物?我真的是奸臣?”高俅离开的时候叹息一声……
如今大太监童贯领兵出征于外,不在朝中,这样一来便于延迟蔡京复相之时机。
有这个时间差就好,如今开封府出了政绩,一向不参与党争的清流重臣张叔夜,兴许能成为一匹黑马出现在官家面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了,官家已经对赵相公失望,忍无可忍,然而占时没人充当蔡京的药引捅破窗户纸。
那么这个时候,张叔夜会比任何时候都显眼的出现在官家眼睛里。老张不可能出相,很简单,没有党群支撑就是做了相公,也没人听你的,那叫乱政。但却能让蔡京复出的过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