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禅师的最后一句话,让牛奋斗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本是高僧,心绪如石,波澜不惊本是他该有的修为,可是说出那句“你不成神,我不成佛”的时候,莫名有一种悲壮感。
暗叫一声不好后,牛奋斗低头再看那支龙角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只见那枚龙笛吸入少一的魂魄之后,由原来骨白色,慢慢变成了淡金色,而且原来那种陶瓷一样的质感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金属感,试着用手指弹了一下,居然发出了大钟才会有的浑厚感。
看到这里,牛奋斗明白了,少一这不是寄魂,而是以身祭器,自愿做了器灵。此时这只龙角笛,完全就是专属于他一人的法器。从此以后,三界再无少一,只有这枚龙角笛,除非,除非牛奋斗能封神入圣才能解开这种契约。
“妈的,我救你难道就是要你报答吗?”明白这些以后,既感动又气愤的牛奋斗举起龙笛就要扔,可他怎么会舍得,那是一位大德高僧对他的信任,真正无私的信任。
最后还是轻轻放下扬起的手,用衣服仔细地擦拭着,喃喃自语道:“还是你厉害啊,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助我成神?开玩笑,怎么可能?明白了,你是怕给我添麻烦,这样的话,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了,谁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可这又何苦呢,你不惧死,我就怕吗。。。。。”
一个人站在大殿内,说了很多,牛奋斗自己也觉得可笑,和一个谈不上熟悉谈不上陌生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说呢?
小心装好龙笛,从大殿出来,心情很低落。少一的弟子见他的神情有变,以为是因为自己师父的死触动了他,都为之感动,言语更加恭敬,俨然把他当成了和师父一样的长辈。牛奋斗也不想解释什么,确实,他感觉不愉快,是因为少一的举动,可这种举动,让他感觉就像欠了别人什么似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欠债,可今天这笔债,他想还都还不了。从学校出来,这是他欠下的第三笔不知道怎么才能偿还的债,第一笔是越小鱼的死,第二笔是张小洁的死,第三笔就是少一的死。每一笔,都像压在他背上的石头,哪怕他再坚强,也有扛不起的时刻,今天,他真的有身心疲惫的感觉,累了。这个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师父还在啊!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着一支笛子说了那么久,可能只是因为少一在某些地方,很像自己师父吧。
“好了,我祭拜完了,你们好好准备他的后事,回头我再来接你们,现在先走了。”牛奋斗对少一的大徒弟金贝说道。
“好的,那我们送送您吧。”
“不用了。”
虽然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但金贝还是带着师兄弟们,一直把牛奋斗送到庙门外一里之外。若是以往,牛奋斗肯定会骂出口,可今天,他怎么都骂不出了,只能一个劲客气地推辞,可能,在他心里,已经把少一的这些徒弟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吧。
终于和众僧分开,下山的路很暗,但恰好符合他此刻的心境,于是走了很久,一步一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路口处,月光之下,一个人影矗立在中央,面朝着他。牛奋斗立刻醒过神来,因为这个人影他有印象,不正是在山顶遇到的那个娘们唧唧的洛飞花吗?
“嚓,他特娘的不会是在等我吧?”
牛奋斗看到前面的人影,见到他走过来,身体还挺了一下,摆出一副潇洒的动作,不用说,就是在等他。
“姥姥的,小爷最见不得别人耍帅了。”
明知道人家是在等他,可他的脾气,最见不得别人占据主动权,尤其是那副故作潇洒的动作,在他看来就是挑衅。于是牛奋斗站在路中央,淡淡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扭头就朝路旁的林子里撒腿跑去。
对面那位也是楞了一下,心说:广目天王说他就是记衍传人,是真的吗,怎么这么胆小,不会把我当成鬼了吧?
心里这样想,但不敢表现出来,前来传信的赤蛇刚离开没多久,谁知道还在不在啊。今天,要不是地府没人来,他哪有机会接触到四大金刚那样的真神啊,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但能和广目天王最疼爱的赤蛇说上两句话,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还敢奢求什么。赤蛇说,记衍门主想要抢走少一的魂魄,可它找不到地府的差人,而他正好是地府在人间的判官,让他务必截留下来。
本来,他接到命令的时候,既兴奋也有点害怕。兴奋是因为他终于打听到了记衍门传人的踪迹,要知道,他的门派和记衍门可是有不少过节,而且记衍门的名声实在太大了,他作为百年难遇的修道人才,自然有心较量一番,如果胜了,那他从此以后在天下道门之中,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不过,他也有些害怕,毕竟,记衍门能屹立千年而不倒,可不是靠运气,而是靠真本事。再者,他虽然与记衍门新一任门主没正面接触过,但那位新门主没少给自己添堵。比如阴皇的事,比如忘川水事件,都让他在一心想要讨好的阴皇面前抬不起头来。本来,他早就想领教一下这位据说还很年轻的门主,但龙都恰好是另一个黄泉客栈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