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顿了顿,故意卖着关子。
牛奋斗很识趣地又递上一根烟,老乡也不客气,接过来别在耳后说:“说出来怕你不信,就前几天,我们村有个后生进山打野货,刚巧路过那座破庙,你猜怎么着,他看见有个白衣服女人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大殿后面的院子里。都知道那里闹鬼,当时就把他吓个半死,赶紧撒腿往回跑。回来和我们一说,我们不信啊,因为那是大白天啊,闹鬼也得晚上不是?于是我们招呼了十几个壮劳力,就进山去了。结果,院子里连根毛都没有。”
“不会是看错了吧?或者说不定是个过路人。”
“不会看错的,那后生平时胆肥得厉害,人也老实,不会瞎说的。这几天估计是被吓坏了,已经病倒了,就在家躺着呢。你说是过路人,那应该不是。你说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进进出出就那么几个人,要是过路人,会没人看见?而且那后生说了,那个白衣服女人特别特别漂亮,跟个天仙似得,我们这十里八村,就没那么一号人物。”
“嗨,说不定以讹传讹呢!”牛奋斗笑着说。
“小伙子,你还别不在乎,我告诉你啊,那座庙确实邪乎着呢。我也是好心,你进山可以,最好别去那个地方。”
牛奋斗笑笑不置可否。
他当然不会因为老乡的话而感到害怕,反而觉得那座庙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深山古庙,向来都不是善地,尤其在当地有传说流传。问明古庙的位置以后,不顾老乡的阻拦,还是进了山。
庙不远,但却真不好找,进山的路因为长年没有人走,已经荒废了,加之又是日落,越走天越黑,饶是开着天眼,也是难寻。左碰右撞,差不多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那座古庙。
站在破败的庙门前,牛奋斗惊讶不已。因为庙虽然毁得差不多,但原来那些建筑的遗迹还在,正对主殿是一座小殿,那里是供奉韦陀菩萨的地方。菩萨的泥身虽然被砸烂了,但是从遗留下的痕迹来看,此庙居然还是一座皇家大庙,因为此庙中韦陀菩萨手中的降魔杵是举过头顶的。
寺庙无等级之分,但有大小之分,从韦陀菩萨手中降魔杵的位置就可以看出。由大到小,分别是举过头顶,平于胸前,杵在地上。一般若韦陀菩萨的降魔杵举过头顶,大多有天子贵胄拜过,就算没有亲来,庙中的禅师也与皇家有深厚的关系。而且此庙的主殿,居然是仿造宫殿的规格,千百年来都没有几座寺庙有此殊荣。
牛奋斗想不到,在此深山老林,居然还发现了这么一座大庙。不过也心生疑惑,据他所知,如此规格的寺庙,向来不会无名无姓,而且香火不断。即便抛开宗教的因素,单单是眼前这些建筑,就足够扬名天下了,怎么会破败呢?而且像这样的寺庙,即便破败,也有佛家的余威,按理来说不应该闹鬼的。
除非,这里是庙,而不是寺。
人们总爱把寺与庙连起来读,倒也没错,但寺与庙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一般寺是佛,法,僧三宝住处所在,而庙则是供奉鬼神所在。不过自唐以后,大乘佛法盛行天下,寺庙融为一体,寺与庙不再分开来谈。但在唐以及唐以前,寺就是寺,庙就是庙,功能有所不同。
牛奋斗仔细查看,从建筑风格来看,好像还真有点唐代的风韵。
如果真是一座庙,那可要当心了,说不定还真有什么恶鬼邪神在。
牛奋斗提高警惕,走进院内查看了一圈,然后大失所望。庙内空无一人这是早就想到的,但同时,连一丝阴煞之气都没有,这他可没想到。大殿,偏殿内还留有腐败的棺材板,说明此地以前确实充当过义庄,加之老乡说此处闹鬼,那见到两三只鬼影实属正常啊,无奈何,鬼毛都没有一根,反而透着一股祥和之气。
“怪了!善喜也不用手机,否则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这里是何处。”牛奋斗嘟喃道。
别人是生怕见个鬼,他倒好,巴不得见一只鬼,可惜,还随不了心愿。
天色已晚,就算下山也没什么去处,看到大殿还能遮风避雨,今夜就在这里歇一宿。周围看了一下,发现大殿后还停着一口薄皮棺材,里面的尸骨已经被野兽叼走,只留下几根完全风化的腿骨。
他把托底的棉被扯起,包住白骨放到外面。
“兄弟,不好意思,委屈你在外面呆一宿,借你贵宝地一住,回头给你烧纸钱当住宿费,不用登记身份证了吧?”
他还安慰了那几根白骨几句,白骨的主人要是在天有灵,想必是不敢有任何意见。
牛奋斗又在棺材里铺了一层茅草,然后躺了进去。
“还别说,挺舒服的,外面那位兄弟,你要是不满意,等我明天醒了再聊啊,要是半夜敢跟我抢地盘,别怪我撒起床气啊!”
这句话就暴露出他不要脸的秉性了。
若是一般人,就算胆大点,也不会睡棺材的,但在牛奋斗看来,有个窝住总比睡大街强。这其实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自从师父走后,那种感觉越发强烈,说不上为什么。不过他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估计也算是前无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