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童的母亲被罗天行老两口接到自己家去住了,道茗茶社也没了开业那几天的热闹,逐渐平静下来,真正来喝茶的多了,问事的逐渐减少,其实也正常,真正对自己自信的人,没几个想让别人来指导人生。而最喜欢算命的寻常百姓,听说佛善缘不卖法器,改卖茶了,虽然也卜卦,但却不定价,一看进出的都是些体面人,料定不会便宜,权衡利弊后,还是算了,留点钱买菜米油盐才是正经。
茶社里,虎童就像一根柱子,只要有饭吃,一天不说一个字都行。白锋呢每天跑得不见个人,酸老西整日忙着接客,忽悠。所有经营全落到郭青青一个人头上。不过郭青青虽然入殓师出身,但极为聪慧,尤其是谢飞对她很有好感,平时过来喝茶都要指点她几句生意经,茶社的收入不降反升。
一个小小的茶社,几个个性迥异的人,却过的像一家人般。郭青青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她甚至坚持不雇人,因为那样的话,感觉就像陌生人闯进自己家一样不舒服。所以经营管理,服务客人都是她一手经办,好在有虎童,只要她吩咐,什么活都干,而且从不喊累。如果他不干,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饿了。
郭青青唯一担心的就是牛奋斗,她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也许有爱情的成分,也许没有,她说不清楚。自从答应去任教后,牛奋斗扎进屋里几乎就没出来过,她多少次想去谈谈心,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她这次回来,愈发觉得牛奋斗更像一个男子汉了。
今天,是牛奋斗作为龙都商学院讲师,第一堂课。郭青青很早就起来了,她睡不着,想着帮忙收拾一下东西,可心念一想,这种事似乎不该她去做,只好坐在店里发呆。
谁知道,大家都醒了,牛奋斗屋里还没动静。她想去敲门,酸老西却拦住了:“哎,小妮子,尼急啥咧,让他睡会哇!”
“今天不是要去上课吗,他怎么还不起?”
“管求他咧,他心里还没个底是咋?”
课是上午十点,茶社去学校少说也得半个小时,可一直等到九点,牛奋斗还没出来。郭青青急了,又要去催,酸老西还是不让。
九点十分左右,牛奋斗的屋门咔嚓一下被大力拉开,蓬头垢面的牛奋斗从穿着一双拖鞋,狂奔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娘的,都快迟到了,你们也不叫一声”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蹬着那辆破自行车,消失在初冬的街道上,整个过程也就是五六秒,郭青青压根都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什么情况?”其实她想说的是,明明牛奋斗这几天在屋里点灯熬油,摆明了是准备课程,按理来说应该是很重视自己的新身份,可临了临了,怎么成这样了,鞋都没换,就慌里慌张地走了。
酸老西却很开心说:“看来是悟透了,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啊,第一次上课就那种打扮,人家会怎么说他啊?我说要叫,你非不让,这下好了吧”郭青青着急地说。
“哎,一周就上两节课,也不是啥正经买卖,不用在意”酸老西悠悠地说。
郭青青抓狂了,当初苦口婆心劝人家当老师的是他,现在又变成这样,难道老头也有更年期吗,终于忍不住骂道:“疯了,都疯了。”
“疯了好啊”酸老西搭了一句,然后满意地去喝茶了。
郭青青彻底无语,她想追出去已经迟了,心里莫名来气,暗骂:我也不管了,丢人的是你!
龙都商学院的资历显然不能和龙都大学相比,但有一点是龙都大学怎么也比不上的,那就是龙都商学院号称“企业家的摇篮”。龙都商学院的MBA在龙都可以说是顶尖的,到那里讲课的不是知名企业家就是专家学者,上课的很多已经是社会精英了,学习的目的也不像普通大学生那样单纯,一方面为了学历,但最主要的是为了扩大交际圈。从学生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如果不留意,以为是某级别甚高的会议场呢,一水的西装革履。而牛奋斗恰恰就是给这帮人代课。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也就是上课时间了,讲台上还空无一人,台下的学生开始议论了。
“听说今天的国学课换了一位新老师,怎么不见人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是托关系进来的,我的天,那家伙得多大的背景啊,给这么多老总们来上课,就不怕下不了台?”
“是啊,是啊,听说还是一个年轻人,我估摸着也就三十出头,胆可真肥啊,真是什么差事都敢干。”
“都小声点吧,我可听说人家是龙华寺的善喜禅师推荐的,要是别人说不准有猫腻,但大师力保的人,水平肯定高。”
“你快算了吧,现在的和尚老道,哪个不图钱,善喜怎么了,龙华寺的香火钱我看比好多企业的年利润都高,人在金钱面前,都是孙子,我看啊,一路货色,谁也好不到哪去?”
“哎,兄弟,你外地的吧,龙华寺也是你能瞎咧咧的,别的和尚我不知道,但善喜禅师可是得道高僧,大慈大悲活菩萨,龙都哪个人不晓得,你要再胡说,小心引起公愤。”
“不就是节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