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村长的明确指示,朱会计清了清嗓子,敲了敲话筒测试了一下音量,然后又微笑着环视了一下台下的村民,总算准备开口了:
“尊敬的村长同志,敬爱的父老乡亲,大家上午好(此处需要掌声)!”
没等村民们反应过来,朱会计首先自己带头鼓掌,台下不耐烦的村民也迎合着扇动了几下巴掌。
朱会计点了点头表示对村民们“热情”的回应,接着说:“朱家庄村经过祖祖辈辈的共同努力,终于迎来了举世瞩目的大好局面,尤其是最近几年,我们村在以朱大年同志领导为核心、以村委会领导班子为骨干,在全村乡亲们的齐心协力下,我们朱家庄又一次迈向了崭新的辉煌征程。”
“朱会计,大家伙都还没吃早饭呢,咱今天的会议能不能简短一点,调子低一点好不好?”王寡妇早就听腻了这些台面上的陈词滥调,扯着嗓子大声说。
“他王嫂,请注意会场纪律。”朱会计挥挥手,突然表情沉重的接着说:
“可是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就在乡亲们埋头苦干创效益、齐头并进抓生产、你追我赶搞建设的关键时刻,竟然有人在村子里公然实施盗窃,导致村长家养鸡场损失惨重,好几只产蛋量居高不下的老母鸡惨遭毒手,活生生的几条鸡命一夜之间成了盗贼餐桌上的美味,手段极其残忍,影响非常恶劣,后果特别严重。”
“朱算,说重点。”一旁的朱爷爷也听不下去了,敲了两下拐棍提醒说。
“是,是,是,马上就说到重点了。”朱会计微笑着点了几下头,接着说:
“针对本次盗窃事件,村委会领导班子高度重视,连夜成立了以我为组长的专案调查小组,经过小组成员的现场勘察和缜密分析,再加上我们掌握的有力证据,最后确定,昨晚被当场抓获的本村村民朱农和朱坚强就是盗窃事件的主要嫌疑人。”
“你有证据吗?为什么认定就是他们俩?”王寡妇不服气的大声嚷嚷问。
“这个问题问的好。”朱会计胸有成竹的说一声:
“把证据呈上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朱无能高调登台,手里还捧着一个塑料袋。
“大家都来看,一定要看清楚了,这就是在朱农家吃剩下的鸡骨头。”朱会计打开塑料袋,举着面向台下村民:“这是我儿子朱无能偶然间发现的,虽说发现的偶然,但我儿子是个有心人,立刻找村长夫人进行了验证,大家可以尽管向村长夫人进行求证。”
“什么情况这是,鸡骨头不是被宁宁吃了吗,怎么还有?”一旁的朱农疑惑不解。
“会不会是宁宁没有吃干净,或者只吃了别的东西,根本没吃鸡骨头?”朱坚强猜测说。
“真够倒霉的,本以为没有了证据,村长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现在真的解释不清楚了。”朱农失落的说。
“几块鸡骨头就能证明朱农偷了鸡,现在什么年代了,谁家还吃不起鸡肉,再说了,村长夫人怎么就确定那个鸡骨头就是她家的鸡?”王寡妇再次大胆反驳。
“他王嫂今天发言很积极嘛,村长家养鸡这么多年,每一只鸡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熟悉,老百姓不是常说一句话吗,扒了皮我都认识你的骨头,这几块鸡骨头就是犯罪铁证。”朱会计掷地有声的说。
“也许这个鸡骨头是婚宴上拿过来的呢,昨天婚宴吃的鸡肉,不都是村长家提供的吗。”王寡妇继续理论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村长家是干部家庭,无缘无故不可能随便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是朱农的品行乡亲们可都是知道的,他从小就调皮捣蛋,偷鸡摸狗早已养成了习惯,他现在养的那条狗宁宁不就是偷人家的吗,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朱会计据理力争。
“我也可以证明,就是朱农偷了我们家的鸡,只因为倪凤跟我结了婚,朱农心里不服气,就拿我们家的鸡报复,这种人就不配生活在朱家庄。”一直没说话的朱小年悄悄揉了揉要害部位,信誓旦旦的说。
“我也可以证明,这个鸡骨头就是村长家被偷的鸡。”朱无能大声附和着说。
“乡亲们可都看到了,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作案动机也是十分明朗,而且还有很多村民帮忙抓捕,朱农和朱坚强就是被当场抓获的,作为村委会领导班子成员和专案调查组的组长,我们的原则就是,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希望从朱家庄发展大计出发,从每一位村民的安全角度考虑,根据广大村民的强烈建议,把朱农赶出朱家庄,彻底铲除这颗毒瘤。”
朱会计说的振振有词,慷慨激昂。
一旁的朱爷爷可能完全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拄着拐棍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暂且不说这些所谓的证据证词是否可靠,即便是两个孩子一时糊涂真的偷了鸡,也不至于赶出朱家庄吧,有多少损失,如数赔偿,然后教育教育就可以了,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这不是我们朱家庄培养人才的宗旨。”
“朱爷爷说的好,一只鸡多大点事,至于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吗,这件事如果换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