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木刚迈进大门,即见尸体遍布,鲜血铺撒一地,陆离手握小单刀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具身着衙服的尸体,再看挂着冷笑的范子旭、吃惊茫然的众人,便明白了八九,心里一丝不安掠过,很快恢复了宁静。
他快步走去,芒鞋轻踏地面,似仙般飘逸,牵起陆离的手走向众人,望向赵龙腾说道:“龙腾,处理一下。”
赵龙腾显然未经历过此类情境,冒着冷汗瑟瑟发抖:“掌门,我们惹了朝廷,是不是要完了?”
他轻笑,将手搭在赵龙腾肩上安慰道:“别担心,这正是那人期望看到的。”
京城,丞相府内,大堂。
胡惟庸端坐上位,背倚着虎威太师椅,吩咐仆人为夏南沏上一壶红尖普洱,望了夏南一眼,惋惜道:“夏大人,爱子的事我听说了,本想替你报这个仇,没想到那个姓陆的小畜生入了玄武门,我派出府上六位一品高手中的四位,不料竟全折在了玄武门。”说得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夏南忙抱拳行礼道:“多谢胡大人好意,只是这玄武门乃江湖第一门派,姓陆的小畜生进了玄武门算他走运,我们也不要过于揪心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不要把兵力浪费在为犬子报仇上了,微臣虽痛心但也分得清轻重急缓。”
胡惟庸微微点头:“那就好。本官就怕夏大人因此分心而误了大事啊,见夏大人如此明理就放心了,来,品尝品尝。”
夏南接过青瓷茶杯,轻轻吸了口气,只觉鼻腔清爽精神振奋,不禁小酌了一口,随即感叹道:“好茶,好茶!哈哈,真是词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我竟只能说好茶。”
胡惟庸亦笑道:“夏大人果真好品味,这红尖普洱是南宋孟珙灭了李現后从皇宫搜出来的,然而孟珙并没有将其上交,而是留在府上独自享受。所以说,很多美好的事物只有胜利者才配享受,就算李現是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孟珙一刀砍下脑袋。”
夏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招手意识管家,管家捧着一只精致红木盒,盒中躺着一块七尺棱玉镜:“听闻胡大人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微臣前些日子得到了这件七尺棱玉镜,特此从天兴府赶来京城献上此宝物,还望胡大人笑纳。预祝我们心想事成。”
胡惟庸佯装不懂:“心想事成?”
两人哈哈大笑。
胡惟庸命管家接过木盒,取出七尺棱玉镜端在手中仔细端详,赞叹道:“果真是宝物。”却听夏南说,“胡大人,微臣家中还有急事,需回家中料理,就先行告退了。”
胡惟庸抬起头,满脸惋惜:“不住一晚?”
夏南道:“微臣也希望能在此住上一宿与胡大人促膝长谈,只是,唉。”
胡惟庸点了点头,“知你最近琐事繁多,也罢,去吧,多注意点身体。”
夏南作揖:“多谢胡大人。”
出了丞相府,出了城门,夏南与陈旭皆坐马车内。
夏南怒骂道:“好个胡惟庸,果真老奸巨猾。”
陈旭不解:“老爷此话何意?”
夏南道:“他不是说派出了六位一品高手中的四位全死在玄武门了吗?我们出府前,那四位一品高手可在墙上目送我们离去呢!”
陈旭皱眉沉思,忽然道:“老爷,原来胡大人卖的是苦肉计!”
夏南道:“怎讲?”
陈旭道:“他告诉我们派出了四位一品高手,实则可能只派出几个脓包前往玄武门寻事,当然不可能生还,民间便会谣传胡大人惜才心切为替您报仇而折了家本,然则他只是借此噱头卖你个人情而已,好缚您手脚。胡大人的目标是皇位,不可能为了替您报仇而搅江湖。”
夏南骂道:“好个奸诈的老家伙!”
陈旭叹息道:“他怎么可能真心为小少爷报仇。毕竟最心疼孩子的还是父亲啊。老爷,节哀。”
夏南忿忿道:“陆折柳那小子的事就交给空儿了,老子就专心搞垮这个老狐狸,到时候祭上陆折柳和胡惟庸的两个人头,为我姬儿陪葬!”说罢猛捶座椅,险些将马车震碎。
玄武门池南分部,弛零宝殿内站了四人。沈玉木,赵龙腾,范子旭,陆离。只有赵龙腾仍在阴影中,担忧会惹来祸端害了玄武门。
陆离望着溅在道袍的鲜血沉思。方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杀人,刀起刀落,砍下一颗人头。只觉得滚在地上的紧闭双眼的人头如此迷人。灌注了血仇的人注定追求鲜血,只是他理性不灭,不愿意因鲜血而了污了灵魂,毕竟红妆可不喜欢他这样。可霸气就是鲜血的积累,手中不沾点殷红胸膛怎么让人安心?
沈玉木和范子旭倒是轻松自在,谈笑风生。
沈玉木道:“龙腾,别担心了,官府是不会来找麻烦的。”
赵龙腾忧心忡忡:“可我们杀了官府的人。”
沈玉木道:“若他真想取折柳脑袋,会只派这么些肉 弹来吗?若对方支柱真是当朝宰相胡惟庸,府中高手不会少,明知玄武门实力雄厚怎么可能遣派连七品都不到的莽夫前来?这只是他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