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方突破,看样子是完全行不通了。
凌一那偌大的车身,挡住了冰桥的大部分通路,乔瑟夫怎么看怎么觉得烦。
他心里怎会不知,他和凌一在峭喉桥上的每一次“交手”,山崖下方的全城民众们通通都会看在眼里,对方也许完全没有这种心理压力,可他呢,他是最年轻的氚能高冲冠军,机械协调度达83%的天才,一想到大屏幕上的画面播出之后,围观群众对凌一的惊叹和褒奖,对他的怀疑和贬低,他就觉得如坐针毡无法忍受。
凌一的后视镜里看得清楚,健壮的黑人少年已经从自己的正后方消失了。
漆黑的车头摆动,乔瑟夫一个急转跟进,来到了火车头的侧面。
凌一的侧窗,刚好滑过乔瑟夫的车头。他朝内看去时,对着自己的,却是和上山时缆车里一模一样的倒竖的中指。
“你也就这会儿能得意下了!”乔瑟夫伸手到膝盖附近,用力拉开了车上的一块盖板。随着齿轮咬合和铰链拉动的声音,从他的车内,伸展出一杆锯盘出来。
那锯盘大小接近火车车轮,厚度约有四五厘米,外圈尽是狼牙般的倒刺,支撑杆从折叠状态完全伸直后,锯盘开始转动,加速度极快,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
来吧,看看你的侧面钢板有几层。乔瑟夫靠拢过来,锯盘贴上了凌一的车身,一开始那金属之间尖刻的摩擦噪音,吵得乔瑟夫自己都觉得耳膜快要洞穿,飞溅出的火星被寒风携裹,让凌一都快看不清窗外的模样。
乔瑟夫万万想不到的是,就连这一招,江辉和凌一也已经提前想到了。毕竟这是所有生死赛车中最常用的手段,又最简单粗暴,乔瑟夫这种性格会放弃一试几乎没可能。相对的,他们想出了一条充分利用赛道特点的对策。
几根细管,悄无声息地从凌一车里伸展了出来。凌一沉稳地操作着龙头对准的方位,按下了扳机。
急流喷出,那几根管子,其实是普通的高压水枪。
“这是干什么……”乔瑟夫的直脑筋当然一下转不过来,直到他看到,原本已经切进去好几毫米的锯盘,旋转速度越来越慢。
因为自小在热河界长大,他多少习惯了这里冰火两重的气候,早就忘记了他们此刻是在百年不化的冰山之上。而凌一却对此格外敏感。那些水流喷在锯轮上,在彻骨寒风的催生之下,很快就冻结成冰。虽然结冰速度并不快,但只要拖缓切割速度,目的就达到了。
乔瑟夫急忙断开轮盘与自己摩托的连接,观察几秒钟后少有的灵机一动,他想到了另一种简单粗暴的攻击办法。这却在凌一预料之外,因为他没想过两车会有平行行驶相互竞速的情况。只见乔瑟夫从车身的另外一侧,掏出一把大口径的手枪来,对准了火车头侧面、裸露在外的车轮轴承。
凌一倒吸一口凉气。
急匆匆地开枪,第一发,歪了。第二发,刚好打中用于固定的一颗铆钉上。
“该死!竟然忘记了这么明显的事!”凌一明显感到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好在那铆钉还没有完全脱落,车轮还维持着运行状态。但乔瑟夫的第三发奔流弹已经上膛,眼看对准了方才松动的位置。
早先凌一和朋友们拟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既然明知速度和攻击性都无法逆转,那就以防守为主,先拖过这一赛段。不论是从装备选择还是从战术应对,都是围绕这条原则展开的。
然而此刻,翻车风险迫在眉睫,就别提熬过这一段了。凌一心中的另一面正在侵蚀自己的理智:那不计后果、固执不服输的一面。
凌一猛地提拉方向操纵杆,将车身碾压了过去!
乍看上去,蒸汽车头在体量上是占优势的,两相碰撞应该有利凌一。但车头的敏捷性实在太差,道阻且滑,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其撞下冰桥,摩托还有可能调整自己重新启动,凌一的火车则恐怕自己失去平衡先行侧翻。这实质上是一种赌博。
乔瑟夫在思量直接碰撞对两方的风险,凌一压倒性的气势似乎把他给唬住了,要知道方才自己嵌上去的锯轮还对着自己呢!这时,他看了一眼那颗已经松动的铆钉,突然一笑,大力催动了油门。
那鬼魅一般的雪地摩托,既没向反方向避让,也没迎着凌一撞上来。乔瑟夫收起了手枪,加速往前冲去。
“想直接甩开我避免撞击?”凌一一边将阀门旋钮拧到最大维持速度,一边继续朝乔瑟夫的方向压过去。然而,火车头的转向速度实在太慢了,就算车身前端的撞角已经和桥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夹角,乔瑟夫的摩托依然从中突破穿了过去。
赛段只剩下最后六分之一了,已经能看到峭喉桥的出口。
“距离上没能拉开也在意料之内,氚能有领先也是好的……”看到乔瑟夫终于超到了自己前面,凌一反而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对方还有最后一招。
从雪地摩托笨重的后备箱中,这次伸出的,是一柄破冰耙。
凌一眉头一紧,预感不妙。他看得真切,那钉耙的每个齿都像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