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大火的地点也不只是高都司巷里的钱庄票号们,还有太平寺街的镖局。朱四等三人钻入了九曲巷绕来绕去许久,身后才隐约传来追兵们做戏呐喊着追杀的声音,却许久也不见有人追进来。三个人‘蹭蹭啪’都上房了,为什么是‘蹭蹭啪’的声音呢,因为另外两个肯定‘蹭蹭’的都能上去,朱四只能‘啪’的一声撞到半截高的石墙上变柿子饼。于七拉了朱四一把,他才手蹬脚刨的上去了。
踩在房檐上,抬眼观瞧,城西的大火确实不小啊,朱四有些纳闷,便问了于七一嘴,道:“七爷,这火也忒大了点儿吧,怎么说,锦衣卫的细作在济南城里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吧。想要点起这么样的一场大火,得需要多少人手啊?”于七的目光也焦距在了城西,观察了一阵对朱四说道:“黄大,记不记得邓凯告诉过咱们,这黄河以北的许多州县,都有顾阁老和傅青主先生的买卖,原本是江南也有的,不过大军在江南得胜之后,他二位便把江南的买卖关了张了。”
朱四点头道:“是啊,甭说邓凯,亭林先生也亲口说过这话,他和傅青主联手开了这些买卖,为得就是作为据点儿,联络各地的抗清势力。”于七道:“对了,所以啊,您就该知道,这城西的大火,不只是锦衣卫烧的。您看到了没有,高都司巷和太平寺街两个地方的火势最旺,高都司巷的钱庄票号里有不少顾阁老的产业,太平寺街上也有。”朱四‘咦’了一声问道:“咦!他在太平寺街还有什么买卖呀?”
“镖局呀。”于七答道:“有钱庄当然就得有镖局了,要不然钱庄怎么往外运银子啊?”“你是说太平寺街的镖局也有几家亭林先生和傅青主的产业?”于七道:“不只几家,那里的镖局都是傅阁老的产业!”朱四又问:“河北别的地方也这样吗?”于七道:“但凡没有被大明收复的州县,大体都是这样,”朱四又是一声惊叹,道:“他们开那么多镖局干什么呀?”
于七故作神秘道:“万岁爷,镖局里什么最多?”朱四眼前一亮道:“镖师最多!”于七道:“对了,济南城里,能为您保驾护航的高手最多。所以呀,咱们得去钻一钻铁扇公主的肚子。”朱四还沉浸着,忽然听说于七又张罗要去西大营,便稀里糊涂的跟了去。三个人在一座座房顶上蹿越着,可是朱四越寻思越不对劲:镖师是不少,能保护我,可是也没见谁跟着我去钻铁扇公主的肚皮呀!他隐约觉着,自己又被于七带到阴沟里了。
其实济南城的火源还不止是这几处,有一处大火刚刚开始点燃,就被守军扑灭了,连带着把放火的人也给抓去了不少。哪儿啊?大明湖畔,放火的人是另一个阵营,因为朱慈炯要在济南立国,可是这伙人以为济南应该属于他们的封地,便派来了一些人想要搅和。没错,这个人正是鲁王朱以海。原本的大明鲁王封地应该是兖州,可是有些人就是恨人有笑人无,何况济南又比兖州大的多,那可是布政司的所在地,山东的首府啊!
不过不管朱以海能力如何,他毕竟没有向清廷投降,而是一直坚持同敌人战斗,这便值得尊重。如今他派遣一拨人来到济南城,寻的也是朱慈炯的晦气。这波人正发愁没什么下手的机会,忽然听到说有几位高人正夜闯济南城,他们便认为这样的机会可以被利用利用。来到街上,发现街面上很是混乱,还有许多兵丁一边向城西奔跑一边喊着:“城西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
这些人一想:哎呀!放火可是好事儿啊,够得上给朱慈炯添乱,不如咱们也有样学样,也放一把火。于是,这群人便傻了吧唧的跑去大明湖畔放火。火才刚刚点燃,便被巡城的捕快和兵丁们发现了。本来他们放火的时间就比城西要晚,捕快兵丁们冲过来就开始抓人,朱以海的人被抓去了不老少,火也很快被扑灭了。大明湖畔!好家伙,湖里全是水,拎几千桶上来往火场一浇,这群白痴就算是白忙活了。
放下那群废物点心不提,再说于七朱四和僧常三人飞檐走壁一直来到了三元宫的街对面。三元宫背靠着南城墙,街北门就是西大营,这里还有一处官衙,耿继茂就住在这里。靖南王耿继茂在家里挑挑拣拣的终于选好了兵器,又披挂上了一身宝甲,里面还套了一副锁子甲,行动确实不太方便。穿戴完毕后,像个机器人儿一样的从屋里转过身来,想转个身都挺不容易的,可转身后的情形让他吓了一跳。
身后刚刚为他披甲的几个亲兵和丫鬟都倒在了血泊中,面前站着三个人,一个和尚、一个无赖、还有一个魔鬼。“你,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军营!”耿继茂没敢说自己是靖南王,却还想用兵营吓唬吓唬面前这几个人,刚刚在城头时,于七朱四躲在角楼里杀人,耿仲明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更不会想到自己回家取刀,这几个人还能跟着屁股撵到他家里来。
朱四并没有正面回答耿继茂的问题,只是走到了他身前拍着他肩膀说道:“别怕啊,别怕。我们几个呢,就是到你家里来串个门儿,和你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兄台怎么称呼?”朱四的问话依然没有等来回答,耿继茂满眼惊恐地看着朱四身后一身是血的于七,于七范阳笠上的血虽说已经风干了,却殷红殷红的